“哈哈哈哈,那有什么奇怪的,你毕老哥在上海滩说句话,那上海滩也是要镇上两下的,谁还能不想攀附于你啊,令堂寿辰,这么好的机会,那自然是许多人都备好了礼,只等着与你毕老哥能说上两句啊,要我说啊,虽然你没请,但是既然人来都来了,毕老哥干脆也就请进来吧,怎么说这大喜的日子,也不能跌了脸面不是。”
“哥哥,你是不知道啊,非是我不请他来,据说这位古先生从前是小生意起家,后来机缘巧合赚了些小钱,这倒是也无妨,关键是这位古先生已是年过半百之人,还专做些趁火打劫之事,此人急于攀附权势,还在东盛堂即将倒闭之时压了价,如此这般之人,我若是过多接触了,这东盛堂的老先生该如何想我啊?”
桌上的其他人还在继续讨论这位古先生,韩靖之只听着没有说话,一边不停的给杜凌晗倒茶讲解,语气温和如微风吹过,杜凌晗虽然讨厌这样的场合,但是却不讨厌韩靖之。杜凌晗不时的压低声音问韩靖之几句,韩靖之也都是欣然回答。
“韩先生,这东盛堂原来的老先生是何许身份?为何连毕老板都要谨慎为之?”
“这东盛堂原是上海滩最大的布料生意,奈何后来世道乱了,各路人马都来分一杯羹,东盛堂不愿妥协,自然是被多方刁难了,东盛堂的老东家已经是古稀之年了,在上海滩很是有名望,干脆也就趁着这个机会隐退了,但是这老东家的身份在那摆着呢,上海滩但凡懂眼色的人,哪个敢接老先生的手啊,于是这东盛堂便这么慌着了,正巧不知道从哪出来这位姓古的商人,直接就买下了东盛堂。”
“可是这东盛堂本来不就是要卖吗?为何买了东盛堂反倒被人排挤了呢?”
“其实买下东盛堂倒是也没什么,关键是这位古先生压了价格,想必也是东盛堂的老东家急着出手,被压价倒是也没在意,但是这生意场上的水深着呢,这毕老板不待见他,一来是这古先生是小门小户出身,二来突然冒出这么一位,也不知是个什么路数,总归还是谨慎些好。”
“原来如此,小门小户即使后来居上也是不会被看在眼里的么?”
韩靖之看了杜凌晗一眼,没有说话,端起茶杯轻饮了一下,然后又放下了,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杜凌晗明显捕捉到了,但是却看不清,只能当是自己多想了。
虽说毕老板看不起那位古先生,但是面子上还是给了的,着人请了进来,但也不过是寒暄了几句,随后便晾在了一边,不过这位古先生进来的时候,杜凌晗惊的下巴差点没有掉在地上,杜凌晗死都没有想过会在这种场合上碰到他。
古先生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穿着华丽,身段妖娆,满脸堆着笑,虽然看着有三十几岁的年纪,但是保养得当,比不得二十岁的小姑娘,但是在同龄人中也绝对算得上是佼佼者了,走路时大幅度的扭着自己的跨,每一步看起来都极其风尘,那人便是杜凌晗的舅母。
杜凌晗眼睛瞪的好似铜陵一般,惊讶的半天合不上嘴,对方亦然,杜凌晗的舅母叫沈菊,嫁给舅舅沈月诚之前也算是苏州城数一数二的美人,那时的外婆家是有些家底的,舅舅只一眼便看中了极其漂亮的沈菊,吵着闹着非要娶她不可,当年外婆也是花了大把的银子才将沈菊娶回家的,舅舅护妻,即使后来家里倒了,也从未让这位舅母受过一点的委屈,干过一点的粗活。
杜凌晗虽然看不上沈菊的尖酸刻薄,但是如今的情形也是万万接受不了的,舅舅若是看到了又该做何感想,沈菊那边怕是也担心杜凌晗说破,惊讶之后立刻闭了嘴躲在了古先生身后,很怕杜凌晗喊她一般的低头看着脚尖,杜凌晗的样子似乎被韩靖之看出了什么,悄悄的拉了两下杜凌晗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