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夜晚，春寒料峭。

小男孩打了个喷嚏，借着破窗外的月光，试图找到一件御寒的衣物，最终只从薄薄的毛毯下找到了一件打着补丁的单衣。

木质楼梯叮咚作响，似乎有老鼠跑过。

小男孩叹了口气。在地狱厨房的这间老旧公寓住了超过十天了，对于老鼠的存在，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厨房又传来一点响动，被老鼠闹腾的动静遮盖着，不是很明显。

小男孩蹑手蹑脚，来到厨房门口。刚才的异响应该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他拿起门口的笤帚，防卫地横在身前。这里的建筑质量太过烂糟，即使锁上门，外面那些混混甚至是黑||帮的成员也能很轻易地突破进来，到他的家里翻箱倒柜，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走。

“您怎么还没睡？”

小男孩放下笤帚，困惑地问厨房里头的人。

厨房里那个蹲在橱柜前的女人站了起来，小心地转身面对小男孩。在这逼仄的厨房里，想要活动而不碰到任何东西，实在是一项技术活，更何况她身材高大丰腴，是典型的高加索白人的面相。

相比之下，小男孩的长相整体偏向东方，很容易让人忽视二者面容中相似的部分。

“抱歉亲爱的，我不是故意要吓你，只是来看看厨房还剩什么东西，可以做明天的早餐。”面对小男孩，女人熟稔地笑道。

“您不是应该已经回家了么？咱们约好了您明天早上五点才来的。”

小男孩问。

女人脸上的困惑一纵即逝，她随即笑道：“所以我要在明天早上五点前把所有缺了的东西准备好，你说是吧？”

小男孩露出了然的神情。

女人屈膝下来，与小男孩对视：“快回去睡觉吧。或者我给你冲一杯巧克力？”

“你没上过楼吧？”

小男孩问她。

女人露出疑惑的神色。

小男孩扭头，看向灶台旁的墙上，那里挂着一张这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合照。

女人自然是眼前这个女人，要比现在稍微年轻一些。男人长着一张纯正的东方面容，一看就知道那是小男孩的父亲。

两人笑容矜持，中间空着半个人的空隙，两人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乍看上去，很像是一对同事。

“这张照片是他们两个一同去参加研讨会时拍摄的，那时他们还没有向对方表达过自己的心意，所以两个人都在压抑自己的感情，拍出来的样子也就都很矜持。这迷惑了你，是吧？”

女人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小男孩笑笑，向前一步，再一步。

随着他的脚步，他的皮肤从脚开始一路向上，仿佛附着着鳞片，次第翻开。他的样子也随之发生变化，变得高大，富有曲线，最后以一头柔软美丽的金色长发作为结尾。

那个女人被逼入了死角，脚下一软，将锅碗瓢盆砰得叮叮当当。

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面对面。

“别怕。”

复制了对方能力的小男孩，用女人的声音，和颜悦色地对面前的女人说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很难想象一个白人女性竟然能跟一个天朝人结合。所以我一骗你，你就露馅了。”

“方，厨房里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