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

卡罗尔说道。“抢凳子只是个别名。在官方记载里，它对应的日子其实被称作年度轮检。”

“是吗？”宋方很奇怪。他右眼的隐形眼镜可以上网，网络上对接下来死刑轮盘星即将面对的日子只有“抢凳子”这一个称呼，没看过第二种。

好吧，“抢凳子”这个听起来，确实不像个正式的名字。

“每次检修，平台上的人都会死，这就导致了当年轮到要做检修的监狱产生厌世的情绪。”卡罗尔说道，“于是星球的所有者隐瞒了检修顺序，进行抽检，增加趣味性，慢慢就演变成了抢凳子游戏。”

“这些我都知道了。”宋方说，“但这跟十号监狱一定会被抽中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完呀。”

卡罗尔柔声道。“既然是检修，那肯定有的监狱两次检修间隔时间长，有的间隔断。这其实也是一种人力物力的浪费，不是吗？去年明明都修过了，今年又要修一遍。所以这所谓的抽检，其实也是有个规律可循的。

“但又要在表面上营造出随机的感觉。

“因此实际上，每三次抢凳子中，被维修的高空平台只有34个，剩下的那两三个被抽中的并不会被维修，而是被直接放下去。”

“所以十号监狱就是被抽中当陪客的那个倒霉蛋？”宋方笑了，“我说呢。之前连续两年，十号监狱都被抽中了，正常情况下，十号监狱应该是最健康的吧。感情他们只是抽中了，但根本没修。

“所以之所以这次抢凳子一定会抽中十号监狱，是因为之前两次被抽中后都没修，再不修十号监狱就挺不到下一次死刑轮盘了？”

卡罗尔点点头，意思是宋方说对了。

“十号监狱的维生系统只能再使用两个月左右，这次不维修，那平台就会掉下去。再造一个新的高空平台，跟对老平台缝缝补补继续用，花销可差得远了。”卡罗尔说道。

“好吧。那这十号监狱可是真够倒霉的。”宋方自嘲道，“每年都陪太子读书，自己还混了个老胳膊老腿。”

卡罗尔对宋方使用的俚语产生了兴趣。

宋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什么是“陪太子读书”，然后继续说道：“我挺好奇的，之前几批在十号监狱住的都是什么人。如果是其他监狱混得不好的家伙跑来这儿另立山头，那就有点太惨了。”

其实对于抢凳子本身是对平台进行检修这一点宋方是知道一点的。他不清楚的是，为什么检修会导致死人。

是单纯为了给之后的犯人腾地方，故意杀死监狱上的人，还是说有别的隐情？

不过宋方隐隐感觉到，卡罗尔情绪不是很好。

算了，别问了，反正大巴车的数量已经攒够了。

十号监狱可是大巴车座位价格最便宜的。如果死刑轮盘上也有黄牛党，到十号监狱怕不是要赔得底裤不剩。

“上一次抢凳子之前，住在这里的是博尔格家族。”卡罗尔轻声说道。“他们家族跟我们的安特卫普有联姻关系。所以除了检修之外，被抽中凳子也有处决的意义在。”

宋方一时语塞。

卡罗尔望向广阔的天空，还有天空下热火朝天地忙碌着的人们：“我很感谢你，宋方。你给了我们希望。哪怕这希望最终还是会破灭，但在那之前，我和我的族人们能够满怀期待地渡过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