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洛蓝对小队的所有成员的这些思想引导,从没有刻意为之。
只是每每大家像例行公事般的需要围聚一圈的进行每日的复盘之时,待轮到洛蓝发言时,她就总会有感而发的很自然地说些看似与讨论之事无关、但听着又好似有关的一些思考。
这样的思考,有时会很长;有时只是简单的一句带过。
若碰上刚好触到了小队中的其他成员的某些在意点而使得他们也有兴致加入讨论时,那这样的延伸思考、乃至有模有样的辩论,就会不知不觉地持续上不会短于一个时辰的。
像这样的交流方式,他们过去并没经历过,但自从“跟着”洛蓝以后,他们就变得越来越喜欢用这样的方式交流。
越到后来,洛蓝干脆就变成了中间裁判者,只负责在轮流听了两方、乃至有时分歧会严重到他们干脆就分化成了只是代表“他自己”的这样的表述之时,在听完他们各自或者根本就不是谈论同一件事、或者就算谈论的是同一件事却根本只是毫无矛盾又看似矛盾的、实则只是站在了截然不同的角度去想、去坚持的——这样的思想交汇、碰撞,——适时的,或暂停他们的讨论,提醒他们事前约好的底线不得逾越;或是,在听完他们完整的表述后,给出洛蓝自己的旁观者观察、及单纯的对他们各自想法的重新复述——用洛蓝自己的表达方式去复述。
其他成员在听洛蓝这样复述的时候,他们其实也就不知不觉的又转到了旁观者视角来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刚才或是自己表达的、或是旁听的那些论述。
结果,多数时候,也不必劳烦洛蓝再对那些想法作出符合她的标准的利弊分析,他们自己的心里就已有了相关的比之之前要更为冷静客观的全新评价。
就算最后仍旧会受到情感的影响、使得自己一时间没法坦然的在接受对方意见和坚持己见之间做出取舍或找到平衡的,他们也都会全无意见的接受洛蓝的评判和她最终的选择。
只因,洛蓝既然能准确复述了他们各自的想法、并得到了他们每一个人的亲口肯定,那她的评判就必定是他们中最客观的,那选择听她的,就是最没分歧、最公平的选择。他们谁都不会再有异议。
可以说,越到后来,洛蓝就越成了这个极具灵活应变力的小队的凝聚核心。只要有她在,他们就算看似散沙,也绝对散不了。
哪怕他们从没忘记自己是哪边的人,但这次行动带给他们的这份体验、和在这样的组织中与来自他方势力的队员产生的“自己人”的互助互持、互视为是同一整体不可分割的部分的平等互重的视角,也全不会造成他们这两种身份——一种是长期终身的,一种是只限于这次行动的——的相互混淆。
或许连他们自己也没觉察到吧,他们能有这样的转变、还能始终保持平衡的,其实是他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洛蓝的那套“分类法”。
哪怕是身份,也能根据处境、时效等等的,根据不同的“标准”来分出不同的类别。将它们视作一个个的基础模块。
就像洛蓝对他们说的:
就把自己的那一堆的“拥有”,都视作是砌房用的基本组成部分,像砖块、石块、沙土之类的。
然后,若是想砌房了,就先画张图纸,把你想建什么样的房子,需要分几步,每步需要克服什么问题、需要准备哪些材料、具体该怎么分步实现的,都完整地用图表画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