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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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腾起的白色蒸汽里,铜芸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才好——号枝一屁股坐在桌边,就叫着嚷着要吃肉,一边喝着热水,一边把府中唯一留的两块咸肉空口就给剥吃干净了,也不嫌齁死人!
她可看出来了,号枝明显是心里有股邪火没地方发,若是桌椅啃得动,铜芸也毫不怀疑她能把府中的家具一股脑全吞进肚子里去。
等她灌了个水饱,气哼哼地团在椅子里闭目养神时,凉州牧才讪讪地走进屋来“号枝,粟米已入库了。”“嗯。”
“几位遭遇不幸的护卫,已叫人抬去义庄,等开春土地化冻便下葬。”“嗯。”
“楚姑娘是我在安京都的故交,我也不知她来寻我作甚。”“嗯。”
凉州牧便确定了,这只乌鸦根本不想理他。他随手拿起号枝喝完的杯子,在手心里转了两圈,叹息道“我也不愿她来,凉州本就天寒地冻钱粮短缺,又正赶上天使入州,府内府外忙的一塌糊涂。但她一介扶风弱柳,愣是从安京都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倒在我府门前时,脚趾都冻掉了两个……此番情谊,难道你要我把她扫地出门?”
号枝越听越不对劲,在凉州牧说到最后几字的时候,她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我说林大人,您这话听起来怎么如此之怪?”这怎么听怎么像纨绔子弟给大房打报告要收个小的啊!她急忙晃了晃头,确认自己脑袋里没有水之后,便伸手往林夔止那白色的脑袋上揉了两把“林大人,您没事吧?莫不是发烧了?”
站在一旁的铜芸叉着双手,不知是该帮号枝捉弄她家主子,还是该帮她家主子教训这不知死活的乌鸦……最终她两眼一翻开始数房梁,只当自己又聋又瞎得了!
楚羽仙这头,自看着凉州牧追着那黑衣铁面的女子进了府中之后,便只有些愣愣地。一种危险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复苏——她身处安京醉仙楼时,那灯红酒绿龙蛇混杂的地儿里少不得时不时地有些杂话儿到处窜人耳朵。
是了,她是听说过的。
她听说过那江湖人称“铁面乌鸦”的游侠儿,手中持一把钢骨大伞,性情喜怒无常,走到哪里,哪里就掀起一片腥风血雨,那是真正的“报丧之鸟”……
“楚姑娘?”青胆招呼下人将粟米收完,转过身来,还见这女子呆愣愣地站在门口,便招呼道,“赶紧进去避一避吧,风越发大了。”
“青胆侍卫,你可知……那‘铁面乌鸦’号枝是从何而来的?”
青胆一听,眉头便不可察觉地跳了跳,面上却笑道“哎呀,你说那江湖游侠?我等下人怎知道得清楚,只是她暂且留住在府中罢了。”
“我听说那‘铁面乌鸦’心性残暴,喜怒无常,留此等危险人士在身边,你身为林公子的贴身近卫,怎么不劝着点!”楚羽仙一心急,口气便恶了些“要是林公子因她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
青胆的表情便冷漠了“楚姑娘,你僭越了。”说完,他再不管楚羽仙,微垂着眼睫,视若无睹般径自走进府中去了。
楚羽仙便真的愣了,在寒风中几乎站成了一块硬邦邦的雕塑。直到有人飞奔过来撞到了她的肩膀,只给她撞倒在地,她耳朵里迷迷糊糊地听到那飞奔的人口里叫着“不好了!!青蒙县两万流民,围城撞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