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一声清亮的雕啼,秦留月便急忙去打开窗户。刚刚开了条缝儿,虎耳便机灵钻了进来,抖着羽翼上的雪,掉了满地的冰渣。
“你这扁毛畜生……”秦留月气得不行,作势要打。就在这时,内屋重重帐幔之后他家主子那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留月,虎耳带来了什么消息?”他边说着边有悉悉索索的动作声传来,似乎是要穿衣下床。
“十七爷,您可好生躺着吧。这风寒才刚刚见好,别又起了热。”他说着便快速解下那黑雕脚腕上绑着的竹筒,从内部抽出信件来。
那纸条上稀疏几语,却让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秦留月面上起了惊涛骇浪,他急忙转去内屋“十七爷,戴仲来报,说是那铁面乌鸦突然人间蒸发,林夔止暗地里翻遍了整个凉州关也没找到她!”
“咳咳咳!!”崔始阳一听这消息便猛烈地咳嗽起来,一向清冷的面上都泛起病态的潮红“号枝失踪?什么时候的事?”
“凉州关开城放粥的那日,距今已有三天。”秦留月皱紧了眉,“恕留月直言,铁面乌鸦毕竟是江湖中人,又是那镜炴国的……爷,咱们是否要放飞卫去追?”
“失踪前,凉州关可有异动?”
“她走之前正将十五车粟米送入凉州关。当日有受了白灾的流民被人挑唆攻城,她以劲弩射杀了十几个细作,又用猛毒毒死近百人,强行镇压了下去。就这样强硬的作法,难说她是想帮林夔止还是想害林夔止……”秦留月顿了顿,又道“还听说她与那楚姓琴伎相处不好,大吵过几架。”
崔始阳听着也蹙起了眉心,似是头疼得紧,伸出两个手指在太阳穴边揉着。他沉思了一会儿,又问秦留月道“王焕那边,人也还未找到吗?”
“没有。说来也奇怪,谢琅在安京都无亲无故,身上又没有银子,怎会一点痕迹都留不下,莫不是已经死了?”
提到这个“死”字,崔始阳的眼眸中便闪现出冰霜一般的冷色来。他又停顿了几秒,终于对秦留月吩咐道“号枝毕竟有武功在身,优先去找谢琅。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找不到,要王焕提头来见。”
人人都知当今安王爷崔始阳虽说是先天有缺,但性格温和,言行举止都如谪仙人一般出尘。纵使是跟在他身边数十年的心腹秦留月,也难得听他口中吐出如此残忍的言语来。
知道主子真的动了怒,秦留月也是觉得脊背上发寒,他单膝跪倒在床帐外“是,立刻回信给安京都那边。爷,您可别太急,得留意身子,留月去端药来吧。”
崔始阳看了一眼秦留月走出去的背影,又回到了之前盯着床顶沉思的状态。
良久,他暗自呢喃“皇兄若真要赶尽杀绝的话,也且做好心理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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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伐!你看看,你过来看看!”醉仙楼的雅阁里,传来一连串“叮铃咚隆”不和谐的噪音,王焕举着一张纸条,风风火火地闯进云伐所在的房间。他甚至没有敲门,而是一脚踹了进去,扑进门内时还站不稳地摇晃了两下,使得原本一丝不苟梳理的发髻也有些散乱开来。
他就那样顶着一头乱发对着屋内的人发怒“云伐!都怪你!你看这教训上怎么说的?他可是要我提头去见!提头!”他说着使劲揉了两把自己的脸,又以一副西子捧心的难受表情哭丧起来“你说我这么好看的一颗头,怎么能随便割下来呢!云伐,这事儿你得负责到底,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
“够了!”随着这一声咆哮,王焕全身一紧,眼睁睁看着那只价值百金的汝窑酒杯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他这才发现,云伐刚才明显是在借酒浇愁——看那双赤红的眼睛,他到底喝了多少?
“你,堂堂醉仙楼当家,居然连个文弱书生都看不住……”云伐扶着檀木桌子站起来,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冲到王焕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冷声说道“王焕,若谢琅有个三长两短,我才要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