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很静,只有落子的声音,少年不懂棋,自然看不出二人的精妙棋理。
“如果我要杀你,何须动棋?”,说话的是楼主。
少年却也只有此时才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就在他登上楼顶的时候,便感觉到了数阵山威,最起码不比孟太守差,天机百席,世间散修二十三,这二十三人究竟有多少为烟雨楼所用?烟雨楼与那李探花又有着怎样的关系?然而这连绵的山威却在此处消失不见。
王语嫣好似一片云,也似这云上的天,少年在黄粱城也得到过如此评价。看来,第六十位与第一百位都是天机老人隐藏的天机。
少年没有说话,他知道观棋不语。
“就是他?”,棋没有再看少年,一眼就有了评价,何须再看?
“不满意?那便杀了他。”
王语嫣语气很平淡,似乎这就是结局,这就是天谕,这便是天威!少年虽然没有动,但是体内的两仪七星阵已经悄然运转,冥冥中一股天道的威压透着慈悲的气息从少年体内溢出。
他不能说“滚”,他有自己的“理”,虽然不一定是这片天的天理,他还有“道”,却不一定是这片天的规律。
少年第一次如此的不自信,甚至连紫衣和白狐也停住了呼吸,连小八都表情坚定,天南地北两座剑阵都运转的没了规律,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以至于眼神中都有了杀意,杀意之中,却是一副书画。
棋没有回答,美目微动,于是就没有了天威,没有了书画,也没有了杀意。
她没有说不满意,那便是满意,最起码还行。如果说王语嫣是天,那她便是天之骄子,怪不得琴风每每谈到都会有一丝醋意,想必那位只想见他一个人的不是“她”,而是她。
少年抱拳作揖,转身离去,如一条白龙,飞过天堑,身后有一抹白影,一袭紫衣。
面前,便是云宫。
棋弃了子,投子便是认输,这局棋她输了,因为她很满意。
她本身并不在意这一局棋,只是很想知道所谓的“一念之间”,于是她便开始算,她算也是天算,因为她有一颗“天心”。
所以,星演棋盘归她。
她却发现,如何算他都算不准。就如同岐山上,她没有算准那条九尾狐,西蜀的那次围杀,她没有算准那条龙,溪边她没有算到李探花,黄粱城她也没有算到最后他会赢。
她第一次会算的如此不准,终于,棋的眼前出现了一记无理手,她天真烂漫,她眉如远山。
半年里阮小七曾无数次提起那个少年,以至于连阮小七在棋盘上都变得起来。
不止是阮小七,只要是他身边的人都变得模糊起来,严红英成了道姑,林丹开了茶庄,本该死在不进山的小道士将来会成为天君。
后来棋姑娘干脆就算不到了,棋盘上什么都看不到。
只是刚才在阳光中她看了一眼,却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论下棋,谁又能比得过师傅?天机老人只教了三天,是因为第三天开始他就没赢过,星演棋盘不是赠礼,是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