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狭小的空间，头上有两座石板，正好互相顶着，支成了一个三角形，而顾致正好在中间。

这……

“地震……我，我干的吗？”顾致死死攥着布满沙砾的被子。

他的眼中有着无尽的惶恐。

反应过来后，他歇斯底里地喊着：“游尚，游尚，游尚，你在哪？游尚，听的到吗？”

没有人回应，顾致愣在了原地。

“没了……都没了吗？”顾致双眼失神。

“在……我……在这。”突然有个断断续续的细微的声音传来。

“游尚？我马上过来，你等着。”像是溺水的人发现了漂在水面上的一根稻草，顾致在狭小的空间里，拼命地往外钻，没有顾及是否安全。

他伏着，爬了过去，头顶上的石板在摇晃着，沙砾在持续地往下掉，可是他并没有减慢自己的速度。

他知道，如果慢了，以后便没有后悔重来的机会。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一个人，能减轻他负担的人。

能让他感到少一些负罪感的人。

但是，无穷的黑暗像是想要把他吞噬了一样，他在努力挣扎，向外爬着，想要找到可以拯救他的人，找到一个他可以减少愧疚感的理由。

然而，当他来到狭小空间之外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游尚被一块钢筋混凝土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

顾致立马冲过去，想要把他就出来，拼命地想要抬起石板。但是石板并没有大的动静。

“别费力气了，里面的钢筋把我的肚子穿透了，你要是拔出来了，我就会休克的。”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顾致才发现在游尚的另一边，游尚的血已经侵染了石板了。

顾致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没事。”游尚勉强地笑道，“保护好你自己，我可能要坚持不住了，没想到我还没有环游过世界就这么死了，要是你以后找到了能复活人的能力，记得第一个帮我。”

顾致知道他这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才这么说的，“不要，我不会帮你的，给我好好地活下去，我会救你的，坚持住，坚持……”

还没有说完，顾致便见到他瞳孔溃散的双眼。

顾致盯着他，眼中止不住的眼泪泄了出来，急促的呼吸，他难以说出完整的话，“为，为什么？游，游尚，游尚！”

一切又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深深地感受到了无力感，感受到了无力带来的痛苦，只能看着身边人死去。

顾致感觉心脏有种绞痛的感觉，脸上瞬间充血，止不住的咳嗽，身旁的一切又开始振动。

能力，暴走！

他想要阻止，但是尽管他全力控制，也只能抑制住一些，根本阻止不了。

他在全身摸索着，像是病发的哮喘病人找药一样，在找寻着镇静剂，然而刚才在睡觉，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又要失控了吗？这次，又有多少人遭难？我，不想啊！谁来帮帮我啊！我不想再害人了。”顾致捂着由于心脏超负荷运作而疼痛的胸口，蜷缩着身子，咬着牙痛苦地躺在地上，身体和精神上的无力感充斥着他的全身。

“谁来帮我一下？”他的脑海里闪过一系列的人影，韩湫、刘五可、章天全、陶璃、夏欢与包括柳留六，“谁都可以，拜托了，来帮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