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恶战终于结束,眼见天色渐渐黑了,张掌柜忙招呼小二款待嘉宾,好吃好喝伺候一通后,又给二人开了两间上好的客房。江华子本来不想要这么张扬的客房,但见盛情难却,自己拒绝反而显得不谙事理,只得勉励答应了。
夜幕降临,午夜即止,房间内,油灯依旧。
江华子揣着毛笔,一张信纸展在面前,他却是下笔有难。“济世名医”顾道来向来天下闻名,想找他看病的人很多,但并不是谁都能找上门的,并非顾道来居住地点神秘,只因他没有固定住所,找他看病完全要看机缘巧合。江华子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个师弟了,更不知道他又浪荡到哪去了,当真十分纠结。
唤来小二,问道:“‘济世名医’顾道来,最近一次的消息传自哪?”
小二虽不能眼观六路,倒堪比耳听八方,这鸡毛蒜皮的小闻小讯少有他不关注的。略加思索一下,小二道:“好像是在贺芦村吧?当地的邹员外染上恶疾,找他去治的。是三天前的事。”
江华子很是满意,知道只要把信寄到贺芦村,会有人知道顾道来的所在。谢过小二后,江华子笔走龙蛇,只寥寥几语就将计阳的情形说得明白。他又知道这个师弟是个解毒痴人,特地提到了九脉血伤毒。待到最后一笔落款,笔墨撒在桌上,江华子将信封好,署上名就托小二送给当地送信人。
江华子仙手一脱,毛笔随手扔在地上,调起了真气。昨日为了给计阳抵毒,自己倒是消耗了不少真气,一直气息不畅,否则今日的对决怎么会那么吃力?按照平日,制服那几个小流氓是几招的事。微一沉吟,江华子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函。
信函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有些脱落,几个角泛着褶皱。江华子将其轻轻展平后,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同样残破不堪的信纸。末尾清楚显露着“罗穆……北云国……二年”的字样。
“自吾师与二贤者误启冥昱以来,忧心忡忡,自悔为世人带来灾祸。而观之今世,国家林立局面不存,只北云、南亦、东江、西陇、中襄五国初建,不过寥寥几年。然五国战乱更剧,世间灾难重重,民不聊生。吾师自尽后,余尝夜梦其教诲。今日夜观天象,知命不久矣,然冥昱秘密陨落岂不可惜?遂作《出世》一书,记我知之冥昱诸事。故隐瞒三宝石之事不提,以免更大灾祸。知仙人与家师过交,特转将此书赠至。余虽将亡,却得承先师之志,不亦快哉?罗穆敬上。北云国北昭王二年,于鹿鸣山青莲洞。”
“后来的事情很清楚了,我不愿再理尘世,知道郝兄、何兄及冥罗做不到的事,我也万万不可,于是将《出世》献与皇室,扯谎说是一本寻常之书,只是绝迹已久,今国家处立,无以为赠,特献此孤本。本意是让皇室帮着保管此书,让其不入恶人之手。”江华子自言自语,“想不到这本书交给五灵部,也不知道消息怎么走漏的,西陇国人会知道,带来了这么大的灾祸。其实我把书带着,临死前交给可信之人就可以,而那皇室……”
正在沉思往事,不远处几下轰鸣声打破了月夜下的平静。江华子皱了皱眉,看着天空慌乱逃走的麻雀及那袅袅升起的浓烟,心里怒火中烧。“不知悔改!”内力感知的,是三个不弱的内力,及其他几个较为浅薄的内力。
“咳,咳!”几下炮鸣声后,一个雄健的声音吼道,“楼里众人听着,你们已被我军团团包围,识相的,快快缺甲投洋!”正是陈彪。接着不出意料,还是那个声音:“弃甲投降……”然后,流星锤劈空之声,夹杂着“老子故意说错的……”之类的无厘头话语。
“不……不好啦……江华道长,不好啦!”张掌柜跌跌撞撞跑了上来,还摔了一跤。
“我知道了。多了人手,貌似还有火炮?”江华子上前扶起掌柜,“这次我不会再手下容情了。”
收好古青的信函,江华子嘱托另一个房间的计阳好好运功调息,切不可随便分神。他曾听风邪几近炫耀地说过,午夜是九脉血伤毒最为攻心之时,一定不能粗心大意,稍稍的分神都可能带来毁灭。
取了长剑,顺手抽起狼牙棒以作防身之用,江华子推门而出,望着乌泱泱的人众。门口是大商三勇,身后带着几个小喽啰。小喽啰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的汉子竟是陶运一。他遍体鳞伤。昏迷不醒,让江华子又惊又奇。十几个人怒视着江华子,仿佛想要一口将他吞了,同时,江华子注意到了,他们身后的是一架稍有些陈旧的火炮,还冒有余烟。
陈彪一锤子砸地,喝道:“为陶老三报仇!”一锤点地,大地怒震。店铺周围,鸟雀吓得四处逃窜。气氛一度陷入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