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烟雨挑了挑眉,“姨娘何出此言?
丁姨娘放下帕子,看了看老侯夫人和永定侯,微微得意。
“现下京城里都传大姑娘和裴二公子雨中共乘一辆车,还在下人面前……那个不妥,总之,姑娘的名声都给裴二带累了,还提他作甚?”
纪烟雨起身,对着老侯夫人和永定侯深施一礼,“祖母、爹爹明鉴,烟雨有几句话要问姨娘。”
永定侯皱了皱眉道:“你说。”
纪烟雨对丁姨娘道:“姨娘一口一个,京城人都传,哪敢问姨娘是亲眼看到烟雨和裴二公子不妥了?”
丁姨娘收了嘴角笑容,讪讪道:“那倒没有。”
纪烟雨又道:“姨娘既然没有亲眼看见烟雨不妥,怎能保证传话的人说的一定就是真的?”
丁姨娘愣了愣,小声道,“我也没说那就是真的,只是京城人都在传罢了。”
纪烟雨向前迈了一步,“姨娘自己也说了不知道真假,却跟着人云亦云,这不是帮着外人来污蔑自家人么?
丁姨娘摆手急道:“我哪有!”
又看向永定侯,委屈道:“侯爷—”
纪烟雨一摆手,“烟雨行得正走得直,不惧人言,何况烟雨此行时时刻刻都跟祖母在一起,姨娘的意思是,祖母纵容我跟外男不妥?”
丁姨娘大急,忙起身立起来道:“没有,我真的没有!”
纪烟雨步步紧逼。
“烟雨坏了名声,不说对对虹姐儿,澄哥儿的亲事都有影响,便是在这个节骨眼,一个不慎,对父亲名声都不利!”
“姨娘既然听见流言,又听之任之,不知是什么意思?”
丁姨娘冷汗都冒出来了,这个大姑娘平常斯斯文文的,自己平常便是踩一脚,只要不过分,她都是不做声的,今日却是怎么了。
当下没时间多想,只好陪笑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姑娘这么大火气!也是我运气不好,踩到了炮仗上,罢了,罢了,姑娘快坐下,消消气。”
说着便来搀纪烟雨,纪烟雨敏捷地避开,缓缓道:“要是污蔑我一个人,烟雨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只是这事还牵涉祖母的名声,父亲的名声,烟雨不由得不生气。”
丁姨娘动了动嘴,眼眶一红,“我也是白操心,为了这个家,我做了多少,唯有天知道罢了……”
说着,帕子一甩,开始抹眼泪。
纪青虹款款站起,轻轻扶住丁姨娘,又对纪烟雨福了福,脸上陪着笑。
“都是姨娘不好,让姐姐生气了,妹妹这就代姨娘给姐姐赔不是。”
纪青虹跟纪烟雨年纪相仿,只是个子略矮,此时身着一件窄腰水红百褶裙,头上斜插点翠步摇,悄声细语,更显得袅袅婷婷、我见犹怜。
纪烟雨微微一福,跟她行了平礼,笑道,“妹妹却是说哪里话?烟雨也怕姨娘受人蒙蔽,再者,姨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话却是谁传进府中,却是要好好追究,姨娘说是也不是?”
丁姨娘只得陪笑,胡乱点了两下头。
永定侯捻了捻胡须。
不悦道:“都坐下吧,站起来吵嚷成何体统?虽说清者自清,就像烟雨说的,这节骨眼上,不要生事儿的好,先从府中查起,肃清流言。”
又看了看丁姨娘,“小梅,我看你这阵子身子不爽利,总是懒懒的,既然雨姐儿也回来了,这事也跟她有关系,就让雨姐儿处理吧。”
丁姨娘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谢谢侯爷体恤,那就按侯爷说的办吧。”
纪青虹忙扶她到一边坐下。
永定侯按了按太阳穴,方道:“雨姐儿,你刚说有人要用羽箭暗算于你,这羽箭何在?”
老侯夫人插道:“当时幸好晋王也在附近,帮着找回雨姐儿和裴公子,顺便着侍卫拿着羽箭去应天府报官了。”
永定侯皱了皱眉头。
纪烟雨忙道:“父亲,其实侍卫拿走了两支,烟雨……还留了一支。”
说罢吩咐青儿,“去,把东西拿来。”
不一会儿,青儿拿上来个木盒子,永定侯掀开盒盖,果然见一支羽箭静静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