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转头瞪着李四儿,李四儿浑身抖了抖,咬牙对着萧婉儿大声道:“你说谎!裴二公子就是跟大小姐同车!”
正在混乱间,只听台阶上赖管家咳嗽了几声,“都别吵嚷了,成何体统?”
众人忙住口,齐齐看向赖管家。
赖管家慢慢走下台阶,瞪起眼睛,冲着李四儿喝道:“混帐东西,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污蔑小姐,还不跪下?”
李四儿一脸茫然,慢慢俯下身去,口中不明所以道:“那个啥,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啊!”
赖管家嘿然一笑,“都是真的?难怪自打小姐惊马,你就找借口先回京城,原来给人通风报信!”
李四儿身子轻颤,肩膀垮了下去,口中却强硬道:“那是,那是我身子不爽利,我发誓,我所见所闻都是真的。”
赖管家呵斥道:“就你一人长了眼睛,当爷爷我是瞎子不成?当时老夫人的车在前面,大小姐的车就在后面跟着,我明明看到裴二公子打伞跟在后面!”
众人哗然。
李嬷嬷眼睛瞪的似铜铃,鲶鱼嘴张的大大的,里面能放下两个核桃。
青儿“噗嗤”笑出声来,冲着李四儿拍手笑道,“好啊,让你胡说八道!以为没人能治你了吗?”
她虽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她知道,定是小姐布好了局,就等人来跳呢,嘻嘻嘻。
李四儿彻底傻了,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明明是真的,却变成了假的,明明是假的,却成了真?
此时忽听一阵笑声传来,“这是怎么回事?这么热闹!难道,都是跟我这老婆子抢着赏花的?”
众人向院门口望去,只见老侯夫人搭着丁姨娘的手,正缓缓行来。
纪烟雨忙率众人迎了上去,行礼毕,早有邓妈妈上去,把事情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老侯夫人盯了纪烟雨片刻,目光闪了闪,一指点在她额间:“你这个鬼机灵啊,再吃不了亏去。”
丁姨娘面上难看的紧,扶着老侯夫人的手禁不住微微发颤。
纪烟雨看着丁姨娘,微微笑道:“有老祖宗在,怎么能容我吃了亏去?”
丁姨娘手脚不自在的很,面上越发难看。
纪烟雨又向着赖管家道:“这是你手下的车夫,作下这背主、诬主之事,定有人在背后撑腰,赖管家得好生查上一查。”
李四儿听闻纪烟雨说辞,彻底瘫倒在地上,脸色灰败。
赖管家看他那怂样子,一脸鄙夷,转身一拱手对着纪烟雨道,“奴才治下不严,让大小姐受委屈了!”
又回头吩咐手下,“愣着干嘛?还不去他家搜搜?”
丁姨娘忍不住看着李嬷嬷,李嬷嬷却不看她,低头咬唇不语。
纪烟雨笑了笑,走上前去,很自然地替下了丁姨娘,搀着老侯夫人在前庭慢慢走上了一遭。
一边指道:“祖母,你看这支花开的好不好?嗯,那支也不错,祖母说哪支好?”
老侯夫人转过身,趁众人不注意,“啪”打了下纪烟雨的手腕,嗔道:“你个猴精,又打着你爹的旗号收拾谁呢?”
纪烟雨微微低头,求饶道:“老祖宗!有人要害我呢?”
老侯夫人“呸”了一声,“人家害你,谁能害得了你,你不害人就不错了!”
纪烟雨撅着嘴,见人不察,用口型求饶道:“老祖宗,就帮我这次吧。”
老侯夫人捏捏纪烟雨的脸颊,“你呀,真是服了你。”
纪烟雨见她笑得开怀,明显是心里高兴,遂也放下心来。
正在此时,赖管家过来回话,“回老太太,回大小姐,回姨娘,这是奴才方才带人在李四儿卧房床下发现的。”
老侯夫人带着纪烟雨走近细瞧,只见赖管家手里的托盘上,摆了三个嵌宝石的金镯子,并两锭金子!
老侯夫人看着赖管家点了点头,赖管家转身走到李四儿身前,从身后小厮手中接过鞭子,冲着李四儿劈头盖脸就是几鞭!
打得李四儿抱头告饶,“爷啊,祖宗啊,饶了小的吧。”
赖管家收了鞭子,“这是谁给的,还不说实话?”
李四儿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手指着李嬷嬷,“是她,都是她给我的!”
又狠了狠心,反手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奴才方才都是胡说八道,都是她教我这么说的!”
李嬷嬷脸憋的通红,气道:“你个蠢材!你怎么……”
伸手就要打李四儿,李四儿不防,被她抓掉好几根胡子,不由得生起气来,“你个死婆娘,都是被你连累的!”
转头就踹了李嬷嬷一脚,李嬷嬷不甘示弱,拽着李四儿的头发,两人就在地上厮打起来!
待赖管家把两人分开,只见李嬷嬷头发也散了,彩缎袍子也乱了,气喘吁吁,哪里还像平时得主子脸面的管事嬷嬷,倒像街边的疯婆娘!
此时方听纪烟雨道:“李嬷嬷,事已至此,你还什么好说?”
李嬷嬷梗着脖子,硬气道:“既然是奴婢的错,奴婢任打任罚!”
纪烟雨摇了摇扇子,拿起托盘上的一个金镯子仔细瞧了瞧,悠悠笑道:“好大手笔,怕嬷嬷拿不出这许多东西吧,姨娘,你说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