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现在，他还真没用这种碗吃过饭。

连水都没喝过。

胃里叫嚣的饥饿促使他皱着眉，用还能动的左手，老老实实接过了祁三手里的粥。

没有半分多余动作。

等凤瑾言把碗接过去，祁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刚刚有一瞬间，她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浑身汗毛炸起，脑袋里叫嚣着想不管不顾扔下碗往外逃。

看到凤瑾言皱眉喝粥像喝药，祁三开口解释：“你刚醒来，不宜多食，只能喝粥，先垫一下吧。”

她以为是对方嫌粥不顶饿。

听到祁三的解释，凤谨言喝粥的动作一顿，把碗底剩下的最后一口粥喝完，对着她点了点头。

两碗清汤寡水的粥，凤瑾言三两口就喝完了，喝完以后只感觉胃里满满的水在晃荡。

......

一刻钟后，祁三左手拿着从外面山泉中洗干净的碗，右手提着打满水的小坛子走进山洞。

进洞以后，她小心的把碗和小坛子分两次放在了凤瑾言的左手边，还把准备自己中午吃的两个杂面馍馍并一根野鸡腿留给了他当午饭和晚饭。

并嘱咐道：“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渴了就自己倒水喝，下午要是饿了就吃这些吧，我明早再给你带饭来，顺便换药。”

看着对方这样尽心尽力，凤瑾言觉得自己或许该说些什么。

清了清嗓子，尝试着第一次说感谢话：“谢谢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跟脸完全不相称的嘶哑的嗓音，听得祁三嗓子有点难受。

回过神，听到凤谨言开头的道谢话，不等他说继续往下说，祁三急促摆手并开口打断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就怕他下一句说出“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

戏文里都是这样演的，英雄救美，美人半推半就的说：感谢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

以前她看的时候还挺乐呵，等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才发现或许有些美人存着报恩的心，干着恩将仇报的事。

被直接打断，凤瑾言接下来的那句：“等我好了，会给姑娘一些钱财。”

噎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那个，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不等对方说话，祁三转身就往外走，走到洞口的时候，她看到外面的棒子杆，转身边挪动棒子杆盖洞口边对坐在洞里蹙眉看她的男人道：“夜里可能会起风。”

不等凤谨言说话祁三盖完洞口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跟山洞里有什么咬人的东西一样。

凤谨言在黑暗中皱眉盯着洞口的位置想着刚刚祁三像是有鬼追的背影想：那村姑怎么了？疯了还是傻了？或者她害羞？

......

另一边。

走出山洞老远的祁三，回头看了看被自己甩在身后的山洞，一脸庆幸的拍了拍自己胸脯。

吓死了，幸亏截住了对方最后一句话，不然到时候面对这么一个好看的人说要对自己以身相许，那自己有可能就得违背外祖父多年来的谆谆教诲。

估计他老人家到时候给自己托梦，在梦里念叨几百遍孝经也是有可能的。

不能想，不能想。

祁三甩了甩头，企图把这些念头甩出脑子里。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空无一物。

篮子落在山洞，午饭也送出去了。

还是先回去吧，她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