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十分淡定地蹲下身子,悄声问顾蕊,“喂,你会不会治?”
不知为何,他就是很笃定这病顾蕊能治,这孩子,总有些让他出其不意的地方。
顾蕊挑眉,斜睨着他,慢慢地轻启唇,“说不好,试试吧。”
陆凌风满脸的微笑,就这么凝固在脸上,一点一点地龟裂开。
大头瘟她还要试试?试不好的结果她能承担得起吗?
他一把拉过她,低声喝道,“快跟我走。”
这个时候赶到京城去找太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头一次,他跟顾蕊说话的声音如此威严,心情是如此着急。也不知道为何,知道顾蕊会被染上大头瘟,知道这病会让顾蕊活不成,他的一颗心就揪起来。
顾蕊却甩开他的手,淡然道,“上哪儿去?就算走也来不及了,说不定还会把我爹他们给传上。”
她以为陆凌风吓得想逃走,其实她不知道陆凌风是在担心她的安危。
陆凌风见她如此倔强不肯走,急得直想把她敲晕扛走,却不料顾蕊张嘴就道,“半两黄连,半两黄芩,生甘草、连翘、鼠粘子、薄荷叶、板蓝根、马勃各一钱,升麻七分,柴胡二钱,桔梗二钱。”
“什么?”他没听清楚,顾蕊念得太快。
“快,砸开门,叫安乐坊的人抓药!”顾蕊当机立断,瞪着陆凌风。
陆凌风知道事情紧急,耽误一刻说不定就会死人,就不管不顾地上了石阶,砰砰地砸门。见没动静,又喝着那几个抬门板现在却瘫在地上的壮汉,“还不一起?再耽搁大家都死了。”
四个壮汉惊醒过来,连爬带滚地上了石阶,五个人一起撞门。
顾蕊见安乐坊里头的人跟死了一样,不由来火了,站在下面高声骂着,“黑心没天理的,我都有办法治了,你们再不开门就先死吧。”
话说完没多会儿,那门,竟然开了。
陆凌风几个人正可着猛劲儿撞门,门忽然被打开,几个人没收住力,就那么一头扎进去,四个壮汉扑棱棱被门槛绊倒,摔在地上。
好在陆凌风有功夫在身,一把拉住门框,没有出丑。
顾蕊看着这场景,一个没忍住笑出来。
安乐坊的伙计探出个头来,瞪顾蕊,“什么办法?”
顾蕊曼声道,“我念,你抓。”跟个掌柜的似的,不过那伙计也没心情计较,忙缩回去,一边听顾蕊念一边抓药。
半个时辰后,给那门板上的病人喝药,那病人却病色紫胀、牙关紧咬,几个伙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强灌了半碗,还洒得病人前襟上都是药汁。
“你们就不能用鹤嘴壶?”顾蕊看得着急,讥讽地笑着。
掌柜的一听,眨巴了下那双聚光得老鼠眼,问,“鹤嘴壶是什么?”
原来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鹤嘴壶啊,顾蕊心思电转,慢悠悠笑了,“先不告诉你。”
掌柜的气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