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嘴短,这东西!吃不下!”爹说完,就回到了自己屋里头去。娘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哼了一声,低声骂道:“不吃饿死!”
娘训斥了我一声,叫我不能说这种话,我从小就听娘的话,也就不再多说。
爹一晚上没动那碗粥,等到第二天,粥都快堆满苍蝇的时候,娘才把它收了起来,等到饿了的时候再吃,娘把地瓜都挑了出来,留下了白白的粥,给爹送了去,爹说粥里头有地瓜的味儿,还是不要了。
娘只好再把地瓜放进了锅里,掺水再煮,煮个二三回儿,粥糊了,和烂泥一样,看的我也没有胃口。
爹比往常更瘦了,能看见皮包骨儿。看的娘每天都在掉眼泪,眼睛也哭的红肿了起来。爹到了半夜还是会哭,哭着骂我,骂着骂着,后来也就不骂了,开始抱怨自己的命。
爹的连连抱怨声里头,让我对命有了不一般的遐想。命是啥?活的要干啥哩?真是让人头疼,我觉得命就是活着,然后吃的饱,不挨饿。
娘出了爹的房门,娘那一天愁似一天的脸缓解了许多,娘告诉我,说爹吃了几口,身体定会慢慢好起来儿。娘笑了,我也笑了。
可娘的心情还不急我的步履那么轻松,如今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娘不得拿人的,也不得去偷去抢。甭说抢着了,水乡的人就算肯,爹也绝对不肯。
这让我的心绪跟着娘一起乱成一团丝,“娘,我一定多挣钱!给家里多添一点财迷油盐”。我坚定的说道,娘也很喜欢,拍了拍我的裤衩,无奈的摇了摇头。
“到时候别把裤弄破了,你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见爹好,他还哭着呢。”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家里的米店关了。我还在想,要是阿肆是爹的儿子要该多好?殊不知阿肆怎样,吃得饱否?穿的热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