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珲与崔沣商议如果秦不弃迟迟不醒来,就带他去卢岭。
崔沣很诧异,不知道秦不弃哪里得了他的青眼。
裴珲只说:“他身上有我一直寻找的答案。”
崔沣心道,可是怎么翻天的答案吗?
自裴珲“醒”来,崔沣发现此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腹黑精明,通身上,不仅是脑子,还有两处也媳妇成婆一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毒舌和厚脸皮。
崔沣想到幽州城再无亲人,她尽力一搏之后确实应该去找三哥松问,因而也赞同这边事情告一段落,即刻启程卢岭。
二人商议定,已到了午膳时间。
裴珲立刻收了严肃的表情,一脸放松道:“每日能与季幽一起食饭,真是……啧——”
还没吃上先砸吧上嘴。
他的眼睛虽大,却不是周正的大,而是弧度明显地往斜上方扫,一本正经的时候还好,这么轻飘飘的时候,特别像个一肚子草满眼肉的登徒子。
崔沣对他日常撩闲早已不为所动,只哼一声作罢。
裴珲挑了挑眉,还欲多说,只听窗外响起一个鬼鬼祟祟,自以为很小实际还是很像咆哮的声音:“崔家妹子怎么样?”
裴珲和崔沣对看一眼,赵出奇。
赵出奇近日也是寄居林家,但除了饭点,基本不知所踪。这几日来更是连饭点也不出现,也不知忙些什么。
今日准时来到鸣桐院,还这么鬼祟,二人内心很是疑惑。原本要起身出去的裴珲就势又坐了下来,顺手拈起三姊妹剩下的糕点,往嘴里塞,等着看这莽汉弄出什么幺蛾子。
红云如常道:“崔娘子和九公子在内室说话,马上宣饭了,赵公子要一同吗?”
赵出奇听到裴珲也在,心里有些暴躁,刚上套的驴似的打了个转,嘀咕了一句:“他倒是两头不耽误。”
红云没听明白,心里惦记差事,直接客气了一句就打算去宣饭。
谁知赵出奇看她要走,立刻忘记哑嗓子了,大声说道:“红云姑娘,你是好人,裴珲马上定亲,你们可还要如常对待崔家妹子,不能因此偷懒耍滑啊。”
“咳咳咳——”
裴珲被这一嗓子吼得心都要咳出来,崔沣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愣了好大一会儿才递了碗凉茶给他。
裴珲这边还没咳顺气,只听前一秒递了温柔茶的崔沣,下一秒凉风飕飕地道:“恭喜。”
裴珲觉得自己怕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能算完,因而刚一顺气就朝外面大吼一声:“赵出奇!你给我麻溜滚进来!”
赵出奇其实已经将裴珲和崔沣算作一对,谁知回府时正碰上何府说媒的出去,多嘴问了一句才知晓,赶紧来鸣桐院想替崔沣筹谋一二。刚才知道裴珲在里面,他还有些犹豫。毕竟他对裴珲印象也是不错,且说亲这事儿也是人往高处走,自己实在没什么说话的立场。这复杂和犹豫就像他脑子里的一边是焦干的沙土,一边是惊涛骇浪,裴珲这一嗓子犹如当头棒喝,彻底将他的脑子打成了一团淤泥,他只能抓住神思清明时的最后一个念头——对崔沣的完全彻底的同情。
赵出奇破罐子破摔地进了内门,看到裴珲先翻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白眼:“裴公子怎么还有空在这坐着,不去新岳丈家喝茶?”
裴珲下意识觑了崔沣一眼,崔沣神色如常,倒是赵出奇觉得这是他心虚,双眼瞪得比牛眼还大,大吼一声:“裴珲!我一直敬你是个汉子!没想到你能做出此等始乱终弃的事情!”
崔沣站起来道:“二位慢慢聊,我先去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