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气息来源何处,想来山神早已看出,逢生便不像顾忌月人一样顾忌山神,挑了个能让人理解的说法:“我从小,就与他相识了,虽然从未见过面。”
山神不语,心中却想:真是奇妙的缘分呢。
骤然间,山神停止了脑补,还未待他出声提醒,逢生已一脚踏出“神行”之阵,消失在了结界之中。
那幕后主使,向血池中送入凶兽的频率,加快了。
山神的神识探了出去,来到赶去结界边缘的逢生身边。
“怎么样?”山神问道。
“没抓到。”
逢生的语气中带了些许的怒气,一个“皆止”定住了向她扑来的凶兽。
山神能够理解,这个世间,竟能有人一再地从逢生手中脱逃,这对于逢生一族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只见逢生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沓阵符,攥在手里。
“你要做什么?”山神问道。
“我要在血池里,设一整圈‘神行’。”逢生说做便做,围着血池结界奔跑起来,每隔五步,脚底一个阵法设立,看架势,真是要把血池围个天衣无缝。
山神默默退回了自己的山体之中,看来逢生今日,有好些事要忙,无暇往他这结界中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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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古与月人正在血池一僻静之处,研习阵符,只听身后一阵风声,回头看去,只见逢生单手撑着一块石头,侧身翻了过去,小黑稳稳地扒在她的肩膀上,尾巴与逢生的头发一起,呼啦啦地摇晃。
逢生走过之处,皆留下一道光影。
在他们关注逢生的同时,逢生也看到了他们,一见月人在此,本就动作迅速的逢生更是用了全力,飞快离开了月人的视线。
“哇,这个丫头……”月人显然也看出了她避开自己的意图,看着逢生一骑绝尘的背影气道,“我难道能吃了她不成?”
“谁知道呢?”圣古在旁幸灾乐祸道,“月人你一直不肯说你的原身是什么,其实是只吃人的母老虎对不对?”
月人回过头,上下打量着圣古道:“翻天了翻天了,连个小小圣古都长胆子敢闹我了,你过来,我绝不打你。”
圣古也不逃,就站到月人面前,笑着道:“我来了,君子言而有信,绝不打我。”
月人眯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君子有信,我无信。”
圣古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了点头:“也是,只不过,即便你无信,我也跑不过你,还是站着任你打吧。”
月人看他坦然受死的模样,笑也不是,怒也不是,这个时候,她以为早已忘记的声音在记忆中回响:“想来我重伤在身,打不过你,便任你胡来吧。”
记忆中的那人笑着,一如圣古,眼角微挑,像只笑面狐狸。
圣古见月人走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月人不留痕迹地回神,拉过他的手道:“我们去找逢生,看看她那么大阵仗,到底想要做什么。”
待他们找到逢生时,她正笔直站在湖边,脚下“神行”之阵像萤火虫的光芒,忽隐忽现,站在她肩头的小黑兽也神情肃穆,一副备战的模样。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月人看着一大一小两尊石像,调侃道,“世界大乱了不成?”
逢生摇了摇头,不管月人,继续凝神。
月人聪颖,回想到她路过他们面前时,脚下闪现的阵法,前因后果便猜得七七八八。
“看来血池又来凶兽了。”月人道,“而且,逢生又没能抓到主谋。”
圣古不笨,在月人的提示下,也大概能了解事情的全貌,惊道:“所以你就在血池边缘布满‘神行’?!当真是大手笔,难道不能把血池之中设立的结界扩展到血池结界外,来先行感知敌人吗?”
无需逢生回答,月人摇头道:“能三番两次从逢生手中脱逃的,法力一定不浅,结界太过显眼,反而打草惊蛇。”
“可她这方法也不行啊。”圣古担心道,“一天两天可以,难道她就在这站上一月两月?她的精神怎么受得了。”
月人拍了拍圣古的肩膀,劝道:“别小看逢生啊,这对她来说算是小事,况且,你看她的表情。”
月人向逢生那一挑眉,圣古看去,逢生的脸上虽一如既往的冷清,眼神却不再放空,直视远方,透着一丝跃跃欲试。
“她这次,算是赌上她身为逢生的尊严了。”月人在圣古耳边轻声笑道。
只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再也没有其他凶兽被放入血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