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刘承祐淡声继续道:“这件事真正的难处在于,立皇长子为太子一事目前只有内阁和皇贵妃知道,我若主动向圣上开口,则势必引来圣上猜忌,怀疑咱们家与内廷有染。”
“所以,现在需想法子让圣上主动召我入宫,向我问计。”
邢慈静想了想后,问道:“为何不让皇贵妃在圣上面前提醒一二?”
“她不会这么做的。”刘承祐摇了摇头:“皇贵妃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在这件事上,自己必须避嫌。所以既不会主动去圣上面前闹,也不会在此事上提及我刘承祐的名字。”
说到此处,微顿片刻后,叹声道:“两天,两天之后圣旨就会颁下......但愿圣上能想起我刘承祐来吧,否则届时圣旨一出,我也就没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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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没有让刘承祐失望,第二天一早就想起了平日主意最多的刘承祐,于当夜便着张鲸密召其入宫。
是夜,养心殿内灯火莹辉,朱翊钧一脸愁容的坐于金座之上,而刘承祐则静静地恭立在殿堂中。
稍顷,只见朱翊钧开口说道:“日前,内阁四位阁老联名上疏,要求朕颁布圣旨诏告天下,定下册立皇长子为太子的日子,朕若不允或借言推托,他们便上疏致仕......”
“内阁是我大明的中枢,若中枢瘫痪,则政令难通,两京一十三省都会受到波及。”
说到此处,叹了口气后,继续道:“朕扭不过几位阁老,现已答应两日之后颁下圣旨,于明年初春册立皇长子为太子......可你也知道,朕中意的是皇三子!”
“你小子平日里主意最多,今夜便帮朕想个法子出来,看如何才能将此事给应付过去。”
刘承祐闻言微微一笑,施礼应道:“回陛下话,此事容易。”
“既然阁老们已经让陛下答应拟旨,那陛下自然便不可再食言,不过却可在圣旨中补充一点:今皇储之事已定,若还有人敢就此事上疏催促,便将立储一事推迟到皇长子及冠之后。”
听得此言,朱翊钧眼神一亮,拍案赞道:“好主意!”
圣旨一旦颁下,便不可再行更改,而今离万历十六年初春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所以按照约定,在这一年时间内,任何人都不能再催促皇帝尽早册立太子,如果有人上疏催促,那么皇帝就可将此事推迟到皇长子及冠之后再办。
这摆明了就是一劳永逸的托字诀,即便这一年内,诸位朝臣都按照约定不去催促皇帝,届时还有他刘承祐可以上疏催促嘛!
眼下皇长子朱常洛不过五岁,离及冠还有十五年的时间......整整十五年,足够发生太多的事情了,不说别的,只说由申时行、许国、王锡爵、王家屏四人组成的这一届内阁班底,到时候又还能留下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