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六章 虎口夺金(1 / 2)江海潮首页

何水波和应声亲眼目赌了顺狗子藏物和偷银元的全过程。藏宝的坛子已经暴露,顺狗子藏到坛子中的又是什么东西?何水波当机立断,挖出坛子!他俩从灰堆里取土,填满坛子的空隙后,又细心的将表面恢复原貌。

暂时还顾不上打开坛子瞧个究竟,他们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把它挪到安全的地方。水波准备用肩扛,可实在太沉。应声从家中找来络子,这是用粗麻绳制作的大网袋,韩桥家家户户都有一对络子,用来搬运没有抓手的物品,比如缸、坛子等物。他俩把坛子倾侧垫进络子,然后慢慢的把坛子往络子中间移动,再把其上端的绳子打成结。一老一小用扁担抬起了沉重的坛子往水波家而去。

何水波家有三间青砖青瓦房,这在韩桥算得上是豪华住宅了。当年保安团要在他家驻扎,让他全家人都搬到宅后的草棚居住。他家世代单传,爷爷不忍心让唯一的孙子水波受苦,和保安团的人理论得脸红脖子粗。这还了得,反了!保安团的家伙用抢托狠狠的砸他爷爷的头,鲜血淋漓,他爷爷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水波亲眼所见爷爷被打死的情景,杀祖之仇深深的埋在心中。从此何家破落,但是再穷再苦他父亲也不肯卖掉这三间房屋,这是爷爷在这儿被打死的地方,他要让水波永远记住这个家仇。他父母去世后,水波仍然坚守着这三间瓦房。

打开坛子,他们才知道顺狗子藏的是生产队的账本,这里肯定大有文章。水波把账本和原来坛子里的小包包暂且收藏起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保护银元,他和应声迅速清点数目。

水波被惊呆了,坛子里藏的多为金条,原来上面的银元是用来遮盖金条的。水波从金条中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黄金和银元的数量,落款是一九四七年六月赵。为什么与正光、兰芝租地是同一个月?很显然这是老赵交给正光、兰芝的任务。经过两人反复核实,金条一根不差,银元少了十块,这正是顺狗子偷走的数。

水波看着金条眼眶湿润了,他依稀又听到了运河水面上密集的枪声……

青蒲镇以中板桥为界,南边是国民党占领区,北边是新四军控制区。抗战胜利后国民党挑起内战,青蒲镇也弥漫在战争的恐怖之中了。国民党拟从苏北筹集大量黄金从海通城运往江南,企图对抗共产党过江南下。据可靠情报,盘踞在青蒲镇的国民党有一批黄金要运往海通城,为了掩人耳目,拟通过运河进行水路运输。运河南北穿镇而过,河边有一个货物码头,青蒲镇的货物进出全依仗这里。当时运输工具全是木船,一条船就是一个家庭。船的动力以扬帆为主,如无风起帆,亦可摇撸,也有大人带着小孩在路上背纤的。

何水波受命为截获这批黄金的指挥,他过门不久的媳妇水姑成了他的得力助手。他俩水性好,搭挡在水上完成任务很合适。他和她在地下革命斗争中相识相知,共同的革命理想让他们结合到一起,老赵是他们的证婚人。

不知道是哪一天把黄金装到哪一条船上运走,这让水波很头疼。他决定让水姑带领三个水性好的人,二十四小时在码头隐蔽蹲守,随时执行出发命令。他亲自带领货船上的地下党员,死死盯住装货出行的船只,弄清运送黄金的船只和时间。

只见有人拉着装满鼓鼓麻袋的板车往运河码头走来,四个彪形大汉在后边帮助推车。他们推车的动作很奇怪,压根就不像经常干活儿的人。其中有一个高大个儿与码头的头头叽咕了几句,还塞了纸包,应该是好处费吧。码头上接下了板车上的货,头头开始让工人搬运上船。船工打扮的水波佯装在船边干活儿,等待码头上的确认信号。

“这里有四位客人搭船去海通城,看我的面子行个方便。”码头的头头对青蒲十一号船主说。

船主是我党富有斗争经验的地下党员,他确信这是押货的人,也就是说,黄金应该装在板车的麻袋里。于是他满口答应码头头头并发了暗号,水波心领神会的上了十一号船。

他仔细观察从板车上搬上船的麻袋,与其它装豆的麻袋并无两样,他要求自己一定要认真的记住这些麻袋所放的位置,虽然很难但必须强记。他又想,那搭船的四个人又不是神仙,如果这些麻袋里藏着黄金,他们在这堆积如山的麻袋堆里能找到吗?要么压根就没有黄金,系正常运货正常搭船。如果真的是运黄金,麻袋上必有记号。水波提醒自己,如果判断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他仔细观察那些麻袋,果然发现了异常,有三只麻袋的角上系着很细的麻绳,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他用竹钎子戳了戳那三只麻袋,里边有坚硬的东西,怎么也戳不进。他心上的石头落下了,没有搞错啊!

那四个男人上了船,船主安排他们坐在船头,可他们不乐意,说看看再说,从船头到船艄转了一圈,最后决定一边两人选择在两侧甲板上坐下。水波心中更踏实了,他们坐在做记号的麻袋的两侧,黄金肯定在里边啦。

他给水姑发了跟船的暗号,水姑他们立马出发。在河窄时见桥过桥,见水淌水;河宽时就潜水尾随。始终保持着与十一号船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的距离,保证随时接受并执行水波的命令。

船主按水波的计划炒了两个菜,叫押运的人到船头吃饭,可他们谁也不肯去,高大个儿叫把饭端过来。船主佯装不高兴试试他们的深浅:

“你们搭我的顺便船,不给钱就算了,我好心好意请你们吃饭还横什呢杲昃?”

“叫你把饭端过来!听不进?”高大个儿蛮横道。

“不端,不想乘船入请!”船主下逐客令。

“什呢杲昃?”高大个儿说着拔出了手枪对准船主脑门。

“吃饭吃饭,老总消消气。”船主老婆解危的说着,就端来了米饭。

“这还差不多!”高大个儿收起枪捧起了饭碗。

水波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怎么有机会下手呢?这些人警惕性这么高!他本想吃饭时灌他们的酒,趁其不备将那三个麻袋的系绳记号移花接木,把黄金转移到船舱,然后伺机扔入河中让水姑他们取走。

唉,这个方案泡汤了,水波想着其它的截获黄金的办法:

如果硬拼?我方只有他和船主夫妇,还有个孩子,不是敌人的对手。如让水姑他们上船,力量是强于敌人,船主妻儿的安全怎么保证?又是大白天,来往的船只很多,路上亦有行人,恐怕难以成事?

看来白天很难找到下手机会,只有到晚餐时再见机行事。他便给水姑发信号让他们上岸休整到傍晚行动。

雨岸炊烟斜,运河落日圆。船舵像鲸鱼的尾巴在水中轻盈的左右摆动,搅起了一朵朵远去的浪花。微风鼓着白帆,形成一轮一轮的凹槽,船不紧不慢的划破半红半绿的河水不停的向前行驶。水波掌着舵,哪有心情欣赏这美丽的黄昏运河景观,只盼着夜幕尽快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