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拿到三百块钱后,逃之夭夭。小会计见自己的女娘被吓得瘫在地上,他冲进房间为他们解开捆绑的绳子,抽掉塞在父母口中的脚布。女娘抱住他嚎啕大哭,而他母亲拿着笤帚对准儿子乱抽,嘴里骂道:“你是个畜牲,造的什呢孽?全家人差点死在你手上!”
此时小会计感到腿脚热乎乎的,他推开女娘一看满地鲜血,而女娘差点晕倒,小会计一把抱住她,送她到床上休息。
他母亲大哭起来:“老头子,你的伢儿小产了,绝后代啊!”
女娘晕乎乎的知道婆婆说漏了嘴,担心极了;老头儿想着儿子知道他扒灰的事会不会和他拼命。
小会计也纳闷,母亲怎么把自家女娘肚子里的孩子说成是父亲的伢儿?简直是信口雌黄,不管它了,救女娘要紧。
“还愣着做什呢?快去烧水让女娘洗洗!”
“噢,对对!”他母亲拉着老头子去为儿媳妇小产的事忙活去了……
顺狗子跟着紫瘢男折腾了一大晚上,哈欠连天。累虽累,但神不知鬼不觉的敲诈了厉大守和小会计,还分得五百块钱,虽说少了点儿但还蛮开心的。也算报了厉大守让自己戴绿帽子的一箭之仇。
他想把五百块钱藏起来,藏哪儿还用说吗?藏到应声家草菑的坛子中,和账本放一起最安全!
顺狗子来到应声家草菑后面,仔细看了看,没有人动过草菑,银元和账本应该还是安全的,他踏实了!如果挖出坛子,藏进五百块钱,需要很长时间,他实在太困太累了,算了,不挖了,把钱包好藏进草菑就可以了,不会有人发现的。以前偷的厉大守的十块钱也是这样藏的,未曾有事。于是他把钱包塞进草菑,做上记号,回家睡觉去了。
难熬的一夜过去了,小会计没了儿子,心中很痛苦,痛定思痛,他骂道,都是自己造的孽,不是想贪队里的钱,也不会惹这么大的祸,没了儿子,害得绝了后代,罪有应得!
此时他却有点怜悯起厉大守来,是被抢了钱还是被夺了命?于是他到大队听听消息。没有什么异常,一切都很平静,厉大守竟然端坐在办公室拉着让人发憷的脸,但是似乎瘦了许多,头上也添了些白发。
两人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碰头,愰然大悟,原来顺狗子偷听了他俩调账贪钱的谈话,偷走账本,敲诈钱财。
这口气让厉大守怎么也咽不下去,再说了,账本是颗定时炸弹,必须找到。抓顺狗子是当务之急,逃得了和尚也逃不了庙,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一定要抓到。厉大守又想,现在上面抓得紧,不让随便抓人批斗,更不用说动刑逼供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打擦边球和时间差,拿了账本,要回了钱,再想办法封住他的嘴巴。
现在厉大守做事比以前有了讲究,他让小会计去找何水波和应声商量,让应声暂时住水波家,把房子腾出来给大队用。小会计立即照办。
厉大守来到应声家做审训顺狗子的准备,他让小会计在已下到队里的原来的红袖套中,找来了两个可靠而力大的人帮忙。一切就绪,只等顺狗子到场。厉大守在小会计耳朵边嘀咕了几句,小会计嘴里说着“好的好的”就匆匆离开了应声家。
“顺狗子在家吗?”小会计问。
“吆,是会计呀,你又是队长又是会计的,哪有时间到我家来呀。”顺狗子女娘嗲声嗲气的说。
她如此娇滴滴的声音真是动人,要是在以前,小会计肯定会挪不动步了,可是当下他丧子之痛、丢财之恨充斥心房,哪里还有心思考虑这些,赶紧把这个挨千刀的拉去审训!
“顺狗子呢?”他佯装很平静的问。
“睡觉呢,昨天回得晚!”她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