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呢能卖好价钱我呢就长什呢。我呢种的比集体好,好卖钱!”
“那个前面的厂是哪里的?”
“是小队的,大队的厂更大,我们这边的社队企业不少,年轻人都进了厂。最近大队办了个菜市场,鸡呀鸭呀鹅呀鱼呀虾呀,猪羊牛肉蔬菜水果,什呢都有。我家田里种的这些杲昃,就是拿到那里去卖的。还有人在这里买好多货,贩到外地去卖。”
学童他们饶有兴趣的去了菜市场。哇,有十多亩地的露天大市场。煤渣石子地面上,整齐的排列着众多摊位,用砖砌成墩子,在其上方搁置水泥板就成摊位了。四周和场内都有用砖头砌的排水沟,就是天下雨地上也不会积水,人们撑着伞穿着雨衣同样可以交易。听说大队把这一个个摊位租给摊贩,并派人在这儿管理。
“时间差不多了,去坐船吧。”学童和水波看得正入神,二队会计喊道。
“笃……”客轮启航啦,江面上,百舸争流千帆竞发;长江北岸,五山逶迤万顷翠波。暮色苍茫,残阳如血,客轮在无际的红色波涛中破浪前行,追逐着明天的朝阳。
踏上上海的土地,第一件事是要卖掉这些绣品。这样既能减负,又能赚到零花钱。
可是上海这么大,在哪儿卖?也不知道是什么政策,别让人家当资本主义尾巴割了,对群众怎么交待?如果被当扰乱市而抓去蹲班房不成了大笑话!学童办事向来稳妥,他不敢贸然摆摊叫卖。就让二队会计去找亲戚家打听,这也许是他带其来上海的原因吧。
二队会计回来说,正规的买卖就得批发给商场,或者到政府指定的交易场所接受管理,这点东西不可能这样做。也有不少人在车站码头摆摊,或者走街串巷叫卖,管理市场的人管也管不过来,他们只管大街,小街小巷都交给街道居委会啦。怎么管?越管越多,赶得快来得快。唉,有人喜欢,禁不了的。
于是,学童和他俩商定走街串巷叫卖,还真卖了不少。忽然有个中年妇女对他们说:
“你们不要在这里叫卖,影响治安。要卖到市场上去卖。”
在人家地盘上,岂敢说个不字,反正也卖得没多少了,大家一边说着“好呀好呀”,一边收起绣品就走。
在胡同的三叉口,场地相对宽敞,围了好多人在买卖什么,挺火爆的。那中年妇女又过来了,摊主说:
“大姐,你看看这猫匾漂亮吗?”
“不错,挺喜欢的。”
“喜欢啊,那这块匾就给你啦!”
“多少钱?”
“自已人,不要钱。”
“谢谢啦,以后有什么卖的都到这里来,我给你张罗,没人收管理费!”
朱学童感叹,摆摊叫卖也有门道啊!他忽然产生了买一块猫匾的想法。
他仔细看了看这猫匾,工艺简单,制作方便,成本低廉,但确实挺好看的,上海人喜欢追求艺术美呀!再不下手眼看货就卖完了,他赶紧把这个挑了一遍又一遍的猫匾买了下来。
水波和二队会计不解的问:“买这个杲昃做什呢?”
“你们看,做这个杲昃简单,把几个部分组装起来就行,女的能做,男的也能做。成本低,做一个赚一个。做绣品技术要求高,花时间也多,不可能家家都做。做这个猫匾,只要愿意做哪个都做得起来!”
水波和二队会计连连点头,觉得学童有眼力。是啊,也许就是这个眼力,能把韩桥人带上致富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