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强和进炎初中毕业后学了瓦匠,师傅带着他俩去了东北。厚强学艺认真、勤奋肯干,师傅非常喜欢。而进炎在家是惯宝儿,从来没有吃过苦,适应学徒的生活比较慢,师傅经常批评他。而他觉得师傅偏心,还和师傅顶嘴。师傅虽然不高兴,但想着进炎毕竟是惯宝儿,也就讲究了批评的方法。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厚强和进炎已满师。东北那么大,两眼一抹黑,到哪儿另立门户?还就跟着师傅干呗。
进炎开始变了,经常回来很晚,有时通宵不归。
师傅实在看不下去,担心出事,对他父母不好交待,就说了他几句,进炎就不高兴了,“在家父母管,出来师傅还管着,让不让人活?我已经满师了呀!”
“我好心好意说你,也是按照你父母的吩咐。既然这样,投师的钱我不要了,就算没有你这个徒弟。”师傅生气的说。
从此进炎拿着师傅退给他的投师钱,与师傅和厚强断绝了来住,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和什么人接触,干什么活。厚强和他也只是春节回家才能见上一面寒暄几句而已。
原来,有一天进炎和师傅生气后就到街上走走,听到有几个人说说笑笑,好不开心。他发现这些人讲的都是江浪话,就主动凑上去搭讪。
“胡进炎!”
“朱胖子!”
初中老同学在东北相遇,还真有些激动,朱胖子就拉着进炎和他亲哥哥朱黑子一起去喝酒。
请客的是赌赙赢了钱的人,胡进炎也就跟在后面白吃白喝了。
朱黑子牌技好,每年在赌场上赢很多钱,知道他底细的人都不和他玩。他专找那些楞头青,开始几天给他们尝些甜头,赢了钱的人请客喝酒,这是朱黑子定下来的规矩。划拳、抽烟、喝酒,玩得不亦乐乎!渐渐的楞头青们开始输钱,直至把老底输得精光。
赌钱就像吸毒,越是输越是要赌,总想有机会能赢回来,好似在烂泥里过河越跋越深。输给朱黑子的钱谁敢不还,他有的是手段,有的楞头青听说了他逼债的手段后,都吓得尿了裤子。
朱胖子初中毕业后跟着哥哥在外面混,牌技和逼债的手段,与他哥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朱黑子为有这么个聪明弟弟高兴不已,这兄弟俩搭挡,谁还能赢他俩,谁还敢欠钱?
胡进炎就这样被老同学朱胖子带着入了行,朱黑子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胡子,说这样才能显得是圈内人。白天打工,晚上赌钱;赢了请客,输了喝酒。这成了他们的日常,好不快活!
赢赢输输,输输赢赢,进炎竟然把自己的老本和打工的工资输得底朝天。照理应该收手不赌了吧,可哪里刹得住车?他以老同学的名义向朱胖子借了钱,继续赌。不但借的胖子的钱没有还上,另外又欠了他兄弟俩好多赌资。
此时,朱黑子拿出了逼债的功夫,胖子哪里还认他是同学?甚至还想报初二时为了吴一芳的事,和应声、众辉、厚强一起,把自己摁在地上的一箭之仇。进炎被逼得走投无路,担心被整死,就趁着快过春节的机会回家找钱,答应朱氏兄弟,春节之前把钱还上。朱家二兄弟觉得进炎在外地确实榨不出油水,逼死他也无益,便答应他回老家筹钱。
朱黑子让弟弟朱胖子跟着进炎一起回乡,好盯着他还债。
回到家,进炎偷偷的翻箱倒柜找钱,不知父母把钱藏在那里,很郁闷。朱氏兄弟约定的还款期限已经到了,他心急如焚。情急之下,他偷了他娘的一只金镯子去抵押,请求宽限几天,答应春节后偿还。
他娘到处找金镯子找不着,以为是邻居家孩子偷的,还与人家大吵了一场。后来他娘回忆,在井边打水洗衣服,镯子可能掉到井里了。他娘把井水打光,他父下井寻找,也没能找到镯子。进炎眼看着父母和人家吵架,站在井边瞅着父母找镯子,也没吭一声气。
恰巧同学聚会,应声谈起了建设市场的事,进炎觉得这是个发财的机会,就打起了坏主意。可是,应声那么聪明,蒙他可不容易,怎样才能骗到钱呢?
水泥、砖头是必须买的,而这又是紧俏物资,只有批到条子才能买到。他就想着去批计划,想着想着连他自已都笑了,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要说水泥厂、砖瓦厂的领导,就连下面的工人也不认识一个!但是,批条是唯一能骗过应声的办法,不然别想从他手中拿走一分钱。
伪造水泥厂批条是个好办法,对,悄悄的请字写得好的人帮忙。但是,批条怎么写?写什么内容,厂长叫什么?这些都不能搞错呀!
进炎去了江浪县水泥厂,提货交钱的人排着长队。有量大的用卡车和船装的,有量小的用自行车背的。他装做大主顾顺着队伍排上,就主动和那推着自行车的人拉起家常来,人家感到大单位的人还很亲和。
“老弟提多少货?”
“不多,两卡车!”进炎骗人家说。
“乘乖,没得魂啊!”
“老哥提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