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从H市的上空看向下面的城市，便会看到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座座的高楼像是沙盒里的积木，而这中间的间隙就像是蚁路，人群和各种交通工具在路上堆积着，人们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哪里有空隙就往哪里跑。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些行动缓慢，嘴里流着涎液的“病人”们。

这些人脸上都是呆滞的表情，在没人的时候就像是梦游一样站在原地，偶尔会走动几步，其他时间几乎从不移动。

一旦视线中出现了活人，他们就像是看到了猎物的食肉动物一样，死咬着“猎物”不放。

而那些不幸被抓住的人，并不会像电影里那样被吃掉，而是被病人们咬致伤残。如果这人无法逃脱包围，甚至能活活被咬死。

“这并不是普通的病毒，也不是丧尸病毒。”

阳台上，白夜吞咽了口唾沫，眼前的场面哪是他这种生活在和平时代习惯了养尊处优的人见过的。

虽说人吃人在历史上的确发生过，但是“纸上学来终觉浅”果然不假，亲眼看到一个人被一堆病人咬得血肉模糊，那场面，着实是震撼人心。

而且，白夜还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疾病真的能被治好，那些被伤害过或者看见别人被伤害的人会接纳那些痊愈者吗？

想到这里，白夜心中不免庆幸起来，幸亏当初他没有伤害张晓嬴，现在已经确定了这种让人咬人的病毒不是丧尸病毒，那么就说明这病也许还能治。

张晓嬴被治好后，身上也不会留下什么伤残。

庆幸完后，白夜又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如何治好张晓嬴。

现在外面那么乱，肯定不可能安全将张晓嬴送到医院，而且，说不定医院在不在都已经是一个问题了。

“喂他吃生肉肯定也行不通啦。”

雕凤的声音适时响起。

白夜点点头，现在可以考虑第三种方法了。

“你对异能了解多少？”他心中念道。

雕凤道：“我的知识就是你的知识，不过，你可以再找一个异能者，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异能觉醒的规律。哦，对了，我第一次产生意识是在你睡觉的时候，你当时被楼下的喷嚏声给吵醒了。”

雕凤的意思白夜明白——知道了雕凤产生意识的时间，应该就能大致知道异能产生的时间。

“也就是说，我的能力是在病毒感染了人们之后产生的……难道，是跟病毒有关？”

雕凤没有说话，他也在忙，只不过他是在全心全意地翻找记忆体，一些模糊掉的记忆和想法都被重新挖掘出来，他的目的是看能不能为解决问题提供思路。

这天晚上，白夜又给自己煮了一碗面，考虑到现在也算是小末日了——网络都断了，水电极有可能也会断，他又将冰箱里容易腐烂的蔬菜放了一些到面里。

吃过饭后，他订了个早上六点的闹钟——这种事情，放在平时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儿，也就是现在情况特殊才会这么干。

这一觉，白夜睡得很舒服，倒不是他的神经大条，而是因为晚饭吃多了点，人就很容易困乏。

第二天，也不用闹钟提醒，他自己却比闹钟醒的还早。

穿上衣服的时候，六点的闹钟才姗姗来迟。

“昨天晚上我借用了你一点体力，想了一些今天要做的事情。”

刷牙的时候，耳根刚清净了一阵的白夜听到了雕凤的声音……虽然那也是他自己的声音。

“你说，我听着呢。”

“你现在先放下手头的事，去把家里能装水的容器都装满水，免得停水的时候没水喝。”

这话确实是真理，平时白夜喝的最多的就是白开水，饮水机里的水只是应急用的。所以，他当即便吐了嘴里的泡沫，去存水了。

等到拿起牙刷的时候，他想了想，还是将浴缸里给蓄满了水。同样的，他将洗脸池里也存满了水。

白夜世界末日的电影小说看得也不少了，真到了没水喝的时候，即便是这种不干净的水也是可以一喝的。

…………

昏暗的房间里，楚玉萍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她光着脚走到窗边，掀开一角窗帘看向外面的街道，看到的不是往日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而是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惨祸现场。

距离窗户最近的一个路灯下，躺着一辆残破得看不出原型的车辆；一家超市的门口躺着好几具尸体，之所以认不出数量，是因为这些尸体都已经不成人形了，即便是可以用脑袋的数量来鉴别，也不能确保某些被丢到视线死角的可能性。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楚玉萍根本就不敢直视那一片区域；还有好多尸体零星地散落在街道上。

不过，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些行走在路上的“人”。

楚玉萍认为他们并不是人，而应该是魔鬼、恶魔，总之一切能够极尽邪恶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他们身上。或许，不应该称“他们”，用“它们”来形容反而是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