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山虽说心中颇有不快,但经营镖局多年,知道万事以和为贵的道理,何况看上去来人的生意必然不小,提的要求也合乎情理。
自己多饮了几杯,对于事情轻重还是有些清晰的算计。
当下引着客人出前厅,走到后院后,朱云山直奔柴房,那人也跟着朱云山身后而行。
来到柴房,这里也是多日无人打扫了,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朱云山余光一扫,见这客人手中拿着一块香帕捂着口鼻,眉头紧紧的皱着,满脸毫不掩饰的嫌弃,看来是从未见过如此的屋子。
朱云山心中暗自发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乡野之地尘土甚多,请贵客万勿责怪。”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不妨事。
朱云山来至墙角处的一盏烛台前,伸手将要转动的时候不经意的看了来人一眼,那人见状识趣的转过身去。朱云山先是抓着灯盏向右转动了半圈,后将灯盏往下一按向左转动了一圈,听得烛台“咔嚓”一声轻微的声响。
随后他双手握住烛台,腰中用力,双臂肌肉鼓起用力的扭动这烛台,听得墙内一阵机关滑动的声音,墙上出现了一个小门。
那人转过身来一瞧,墙后原来是一个小小的暗室,这暗室非常的狭小,仅能容得两人对面而立。“难怪这柴房内外看上去一般大小无异,这密室也忒小了些。”来人心中暗想。
朱云山没有说话,抬步走进这小密室中伸手在地板上摸索到一个圆环,用力向上一抬,一块木板抬起后,露出了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
原来这密室中还有一个机关,朱云山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请阁下屈尊。”说完便先行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这人见朱云山已将下去,也跟在后面走下楼梯。大约行了三十步,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这楼梯通向的是一间建在地下丈许的密室。
朱云山等客人进入到密室后,抬脚轻轻的踢了一下最后一阶楼梯,听得滑轮滑动的声响,柴房内的墙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密室乃是朱云山高价请人建造,客人站在身处地下的房间,不觉丝毫的气闷,心中不禁对朱云山多了几分好感,看来这位总镖头并不像看上去那么鲁莽。
二人来到桌前分宾主坐下后,朱云山问道:“还未请教阁下的大名。”
那人将手中的纸扇打开,悠闲的扇着风,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大名倒是不敢当,朱总镖头称呼我孟敬元便是,我家主人身处齐州,不便亲至拜访,吩咐在下亲来商洽。”
朱云山道了一声失敬,道:“不知孟大人来敝处有何吩咐?”他不动声色的将对方的来历点出,也是希望对方能够说话畅快些,免得云里雾里的兜圈子。
孟敬元怎会听不出朱云山的意思,探过身子低声说道:“还真有一件要紧的物事劳烦朱总镖头跑一趟。”
朱云山道:“愿闻其详。”
孟敬元道:“此物紧要万分,这趟镖须得朱总镖头亲自押送,我家大人方可放心交付于你。”说着,在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道:“这是订银三千两,功成之后另有纹银一万两酬谢。”
朱云山心中一惊,虽说镇威镖局经营数十载,来往大小的买卖不计其数,自己也是见多识广,但从未见过亦未听说过如此大额的酬金。
他踌躇着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在心中盘算起来,这酬金却是是不菲的数目,光是订银就已经接近镖局半年的收入了,更遑论事后的酬金。
只是事出反常,对方出手如此阔绰,想必是有极其贵重的物件,而且棘手万分。
朱云山伸出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着,他每当遇到大事需要思索之时总会做这个动作,孟敬元似乎并不担心对方会拒绝,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静待朱云山的答复。
朱云山想了一会儿感到仍是难以决定,起身走到密室的一幅字画旁,将字画移开后露出一个碗口大的洞,洞内有一根细绳,朱云山轻轻的拉了一下绳子,然后便又坐回到椅子。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孟敬元听到密室的机关响动,睁眼往楼梯看去,见一名六十岁左右秀才打扮的老者沿着楼梯来到密室,此人生的十分瘦削矮小,与朱云山想比犹如孩童一般,但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两撇小胡子向上翘着,显得十分精明。
但老者坐定之后,朱云山拱手道:“朱某有一事难决,还请吴老哥指点一二。”那老者颔首道:“总镖头有何事只管吩咐便是,吴某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