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时节,庭院外,一群春莺叽叽喳喳的,在那阳光和洵里争夺着那暖树枝头。
庭院里,一方砚台,一块精墨摆的整齐,一座木质笔架上,挂着型号不已的毛笔。其中一支
笔前后摇晃,一滴水珠摇摇欲坠,一桶笔洗欲说还休。
孙家长女有容,伫立一旁,眉梢紧锁。
待过片刻,提起一只狼毫笔,空悬停笔半响,竟然落不下去!
想到前日的所见,不由的苦笑的一声。
“原来还真是绣花里的枕头,肚子里竟是一团乱糟糟的稻草。真亏的自己这些时日,竟然为其心思不宁。”
从的那日,在王府中听得那一席“王道”之话后,回到府中的有容不知为何,久久不能忘还。
念的不是那个人,而是当时侃侃而谈的那股子自信,与独到的见解。
这让读了诸多圣贤书的有容如何能忘?
还记得去的城南周老先生那里,老先生听后寂静良久,迟迟无语。
最后叹息一声,竟然关门谢客。想必是追了半生的道理,被人一语中的,明理后失落异常吧!
有容在暗自可惜之际,也不由的动了在想去看一看那少年的念想。
犹豫间,就听闻整个并州都在流传那人的事迹,如何穿过的大漠,到的西夷,如何与那军神过招,虽败受伤,但却尤有容焉。
本来只是因为才学才来的念想,此时更是变本加厉的愈发强烈!
竟然渐渐和这几年脑海里的那白衣白甲有些重合。
别人不知,漱芳斋里的古镜却知:自己读书时是如何的心不在焉。
也许这就是缘起一词最好的注解!
本是二八时节,少女心性。
对一个人好奇,正是始点。
还记得前日,犹豫再三的有容,竟然破天荒的找到父亲,言语模糊的提到想去西北王府。
喜的孙世财以为枯木逢春,连连微笑点头,不敢多说一句,怕引起刚有那丝许苗头的少女,羞涩不再前往。
真是备了许久,才找到拿出去既不被人指指点点,又能显示出自己诚意的一个物件。
父女俩才各怀心事的走到王府。待到在王府宅院里,见到那暗地里心心念旧之人时,有容却怅然若失了起来。
虽然,那人在眼前,容貌未改,但却,总感觉少了一些精气神。
开始时还以为是市井传言属实,受到重创所致。
但在杯盏茶之间,阅人阅心的有容却自己打破了自己的执念。
纵然受伤未好,但见识,自信,学识指定不会丢在西夷没有带回来吧?
那么那日自己考将对方的那题,莫不是高人指点?难道是那国士无双的赵先生,暗中所授?
貌似也只有这个可能了!不然不会相隔未久,相差如此之大。
断定了对方真是个绣花枕头后,少女兴致乏然,最后出的王府之时,连适才忙于和王爷说家常的父亲都感觉到了异样。
回到漱芳斋后的有容,也学那周先生关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在自己那方天地里,任凭三千长发随意洒落,持笔狂写了数张才静下心神。
既然西北除那一人外,再无他人,那我就走出这方天地,去瞧上一瞧。
听说京都贬低西北之人众多,那我就去看上一看,看看那些多嘴之人是否有那资格!
初太三十二年,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