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李总。”助理低声应答。李翰轻敲食指,目光闪烁,他已经在为半个月的出行做好周密的准备,公司项目的宣传策划案的关键章页总是消失,几次让合作泡汤,想必这个人一定有更厉害的靠山,倘若来个调虎离山,各怀心思的人就会原形毕露,而他招过来的莉莉,就是那个引诱的鱼儿。他越是袒护,她越是举步艰难,揪出来的人就越多。这正是一个好时机。
“诶,莉莉,现在也不早了,要不咱们这次先到这儿?我开车送你回去。”孙武见到我进来马不停蹄的说。我也干脆,三下五除二的付完钱:“服务员,结账。”
“咳咳。”孙武尴尬的干咳,脸上绽放宽慰出笑容,稳如泰山的坐着望着我,“你付啊?”我瞪大眼不可思议的问:“是啊,有问题?”
“没问题。我开车送你回去吧。”他出门的时候特意把100元发票拿了过去,送给了门卫叔叔。我捏紧裤腰带里所剩无几的生活费,望向了窗外,宽慰的告诉自己,花自己的钱不欠别人的。
白色小车驶向了辰熙大道的小巷口,巷口蜿蜒,开满了格桑花,红艳似血,香气扑鼻,乙梅老字号就在前面不远处,红瓦尖塔的基督教外,一大波教徒簇拥着红衣教主走来。“到啦,谢谢你了。”我准备推门而出,林奕梅消失了很长的时间,今天决定回家一趟。
啪,推开的车门被人从身后关上。孙武胸脯下的老鹰羽毛四面张开,鹰钩鼻兴奋的抖动,看向我时眼睛放光:“都告别了,不拥抱一个?”我震惊往后仰,和他拉开遥远的距离:“为什么要拥抱?”
他不可思议的回瞪着我,这个女孩好像……………少了一根筋。他面无表情的突然抓起我的手腕,牢牢的钳住,郑重其事的说:“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啊。”我挣扎着用力甩掉,他抓住的手越来越紧,我伸出作恶小手揪住他兔耳朵来回猛戳:“见一面算什么女朋友,再不放开我………我就揪掉你的兔耳朵。”
哐当,他用力一松手,我气急败坏的夺门而出。真令人糟糕的是,一小时前还答应李翰去冀安传媒公司实习,这下好了以后和孙武低头不见抬头见了。我一路气嘟嘟的冲回了家,从楼下就看到老屋里没有开灯,奇怪,他们还没回来?
这时,老屋的卧室里一场冷战拉开了序幕。林奕梅拿出手机冲男人面前晃,戳了戳照片上那个女孩质问:“这个是谁?你们今天在干什么?林科,你是想……………..”食指戳得玻璃屏喳喳作响,恨不得将手机屏幕给戳碎,把照片里的女孩挖出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林科反嘴说,郁闷的猛抽一口电子烟,“我厂子活过来是靠武艺中国财团的主理人注资的,你知道吧?这个人就是他姐姐。”林奕梅抚平齐膝的包臀裙,冷笑道:“哦,那你是和他姐有来往?”
林科微突的小肚子颤了颤,翻出电话簿:“厂子的业绩一路下滑,主理人要撤资,除非莉莉和他在一起并嫁人后脱离我们的家庭,所以我不得已才找他姐姐。林奕梅,我是爱莉莉的,那次也和你说清楚了,绝不会做牺牲女儿的事,所以才求他姐,呐,这是林浩的电话,不信你问他。”
林奕梅抬起精致的长脸,冷眼相对,看得林科毛骨悚然,好像有什么在变化。林科吹乎着八字撇小胡子,烦躁的盖掉电子烟:“林奕梅,我说的都是真的,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想不明白,我对你和莉莉都是真心的…………….”
嘘,林奕梅食指放在嘴上,听到大门轻关的声音,便宛然一笑:“嘘,小点声,宝贝儿回来了,你这些心思别让女儿知道。”大厅里,我关上了木门,黑漆漆的房间里敞亮许多。
“妈——妈妈?”我用力推开卧室大门,八音贝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妈——你电话是不是有问题………………….”卧室里,林奕梅和林科坐在床沿边,齐刷刷的看向我。
“额——妈妈,爸爸?”我不好意思的戛然而止,“嘿嘿,你们今天都在啊。”林科收敛起表情,沉闷的嗯了一声,象征性的随口问:“哦,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他们的脸色特别的…………..嗯,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是吵架又好像挺恩爱,有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
“哦,宝贝儿,今天累了吧,早点休息好不好,睡前喝上一杯妈妈的‘露丝水’怎么样?”林奕梅热情洋溢的冲我招呼,起身要去拿‘露丝水’,那是她自制的丝瓜汁,生牛乳加丝瓜榨汁的混合物,是她最爱给我做的,强制性的那种。
我点点头,放下胖鼓鼓的书包:“爸,我今天出院。”林科整理衣襟的手顿了顿,大掌不以为然的挥了下来:“哦,那就好好休息,还以为你会直径去学校呢,这不是要实习了嘛…………….”
我心虚的把头一低,推搡着他赶紧出去:“哦,那我要好好休息了。”现在是晚上九点,提前是四十年过上老年生活。世界终于安静了,呼,我躺在大床上四脚朝天,呆滞的望向天花板,天花板上渐渐出现五芒星的蓝色绒袋,塔罗牌?我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天花板上又恢复如常,这时,我看见电脑桌前有一副托特塔罗牌和它的绒袋。
我一个激灵,鲤鱼打挺的从床上弹了起来,快速的拿起桌上的塔罗牌,找了这么久的牌没想到落在了家里。我长嘘一口气,袋子里分叠了两份,一份是两张写着字的可疑牌,一份是普通正常牌,可是今天这份普通正常牌变得不正常。一张牌从牌堆里斜移出来,我抽出一瞧发现是一张恋人牌,上面写了一段话。
他……..又出现了?我屏住呼吸,这是中断一个月后再次出现,而这次不再是发牢骚,反而像是对话,是的,他在和我对话。
“不管你是谁,要是能看到这牌上的文字,请记得以同样的方式在同样的牌上写上你的答案。现在起,你能回答我两个问题吗?你是谁?”字迹是用蓝色铅字笔写的,如草书般行云流水。
昏暗的小房里,毒舌安来回踱步,红烛烛光的摇曳下,他死死盯着那张牌上的动静。左侧是阁楼的翠玉石柱,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不停朝这边张望,毒舌安一眼就看到了藏在石柱后鬼鬼祟祟的波比。波比耷拉着长耳朵,小爪子向前踏出一步又缩了回来。
“想进来就进来。”毒舌安忍不住的瞥了个白眼,哒哒的小爪子迈着轻快步伐跑了进来,伸长红舌头面带微笑的端坐着:“主人,你有心事?”毒舌安晃着手上的恋人牌,长腿交叠,懒洋洋的说:“腿疼。”
波比欢快的叼了一个按摩器在腿上卖力的来回搓,这时,牌上的正下方出现了一行字:“你好,我叫林佘莉,是凌龙传媒大学的毕业生。你是谁?”
毒舌安眼眸微眯,心跳露了半拍,没想到神话是真的。他快速的抽出另一张牌,是教皇,坐在大象和公牛宝座上的男人,代表着了解。他提笔在纸牌上刷刷写上:“我叫安胜渽,永济泰拳馆的私教。第二个问题,你在哪儿?”
我发呆的盯着牌,一秒,两秒……………一分钟,听到爸出门的声音,这恋人牌上并没有出现其他字。哎,我估计是神话故事看多了,竟然相信这玩意儿,估计是谁在折腾我,我失望的站起来正准备走,这时我眼睁睁的看到一张塔罗从正常牌里移了出来。
“见鬼了!”我不可置信地拿起它,那是教皇牌,代表着了解与权威,上面飞扬跋扈的写着:“我叫安胜渽,永济泰拳馆的私教。第二个问题,你在哪儿?”安胜渽?上天一定是在嫌弃我过得太无趣,我又遇见了异人画廊老头的孙子,毒舌安!
原来,这世上真有命中注定的事。我又想起了那个像豹子一样吊儿郎当的男人,贞德医院的消防通道里,他曾留下过一串电话号码,我赶紧抽出手心瞧,上面早就花掉了只有一丝丝圆珠笔的印记,我没有记住他的号码。
“冀安传媒公司实习。毒舌安,你还记得我吗?”昏暗的小房间里,毒舌安细细咀嚼着教皇牌上的这句话,“毒舌安,你还记得我吗?”脑子里忽然浮现一张肉嘟嘟的圆脸,一头方便面的蓬头和一条裤裆快掉地上的阔腿裤,是她!
毒舌安左脚抖动,波比一个激灵抬起小脑袋瞅着他:“去,书柜第二排第三本书。”一团小白球火箭般的速度冲向了书柜,跳在软皮椅上前脚耷在书柜上,费力的叼着一本大书,仰着脑袋以奇怪的姿势跑了过来。这是一本罗安专栏作家写的书,名字叫《不要轻易用眼睛看杯子》,书里的最中心位置夹着一张碎纸,上面是一连串电话号码。
毒舌安摁下数字键,清脆的电话声响起:“喂,你是………………林佘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