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大郑宫后宫,申生和伯姬姐弟俩抱头痛哭。
伯姬是真哭,申生也不能说全是装的,多少也受到了伯姬的感染,有种悲从心来的感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在异国他乡申生可算是见着亲人了,亲情的温暖让申生多少有些情不自禁。
“阿姊,别哭了,你已有身孕,不可太过伤心,阿弟不是已经离开晋国了么?”申生擦了把眼泪,小声安慰道。
伯姬闻言,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拉着申生的手坐了下来。
申生在大郑宫前殿拜谢过秦穆公的收留之后,紧接着就被秦穆公安排的人给带到了伯姬面前。
伯姬自从听到申生使者的陈情之后,夜不能寐,非常担心申生的处境。
“阿弟,你和阿姊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伯姬虽然听到了使者的汇报,但使者所知有限,终究不如申生这个亲历者知道的多。
申生微微沉吟,然后便开始向伯姬讲述整个事情的经过。
“阿姊亦知,骊姬常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阿姊未出晋时,我经常领兵出征,此乃骊姬之谋也,若我战败,骊姬则谮于君前,幸而祖宗保佑,将士效死,弟未尝一败。”
“骊姬见无隙可乘,于是污我对其有不轨之心,父君犹疑不信,骊姬便邀我同游,期间以蜜涂发,蜂蝶皆至,骊姬唤我驱之,我不忍,挥袖为其驱蜂,谁料骊姬早使父君藏身于暗中,我驱蜂,父君以为我真有不轨之心。”
“然而此皆小恶,言之外人不信,亦不足以废我,去岁冬日骊姬突然使人告我,言父君梦见母亲,让我去祭祀母亲,并献胙肉,杜师告我不可轻信骊姬之言,然事涉父君,我不能不听……”
“父君出猎未归,我便将胙肉留在宫中,六日后,父君归,骊姬预先以鸩入酒,以毒药傅肉,父君取酒沥地,地即坟起。又呼犬,取一脔肉掷之,犬啖肉立死!”
“杜师闻之,使小臣告我,我逃奔曲沃,自缢未死……”
说到这里,申生脸色有点灰败,伯姬听到申生竟然轻生又大哭了起来。
“阿弟……”
没办法,申生只能再次安慰伯姬。
好说歹说,伯姬终于不哭了,擦干眼泪,伯姬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阿弟在国中素有人望,老大夫狐突,少傅里克,大夫丕郑,卜官郭偃,太史史苏等人难道没有为阿弟开脱一二?”
申生叹了口气,“杜师强辩而死,即使为我开脱又能如何,不过徒废口舌,惹得父君不快而已!”
说实话,申生对这些人还真没有心存太多怨恨,父子之间,身为人臣真不好取舍。
这些人能够中立,其实已经是对他莫大的支持了。
难道非得让所有的人臣都像李二陛下的臣子一样,就是李二陛下手底下的那一帮人让他们去强逼甚至是干掉李渊,怕也是没人敢作,那是自绝于天下之举。
对君不忠的人,谁敢用?
像里克、丕郑这一帮人其实对他是挺忠心的。
别的不说,晋献公死后,里克这一帮太子党联合夷吾、重耳之党先杀奚齐后杀卓子,这里面难道没有报仇泄愤的念头?
夷吾继位之后还深受太子党的威胁,把里克等人杀了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