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伯姬大惊,“阿弟,这是为何?可是在秦国受了什么委屈,还是”
“嘘!阿姊小声一些。”申生用手指挡在嘴边。
待伯姬稍微平静了一些,申生这才说道:“阿弟本不愿离去”
伯姬情绪有些低落,小声插话道:“那又为何”
“阿姊听我说完,阿弟而今若是再不离去,以后想要离开秦国,怕是难了。”
“阿姊亦知,我在国中素有人望,骊姬虽然一时得意,然父君百年之后,其势必不可久长,届时国中必然生乱,我虽不在国中,但国中上下人心向我,我入国中继位可谓是众望所归,国乱亦可不靖而自弥,然晋无内乱,于秦不利,秦国自立国以来,数代国君皆欲东进中原,晋势愈强,则秦势愈卑,二国之势不相合,秦伯惧父君百年之后国人或立我为君,与秦争雄,故而有囚我之心。”
伯姬闻言心中也是震惊不已,他本来就是极为聪慧的女子,听申生合盘托出,也知道这事估计是八九不离十。
这种事情谈不上怪谁,国家之间的争斗本来就是没有任何亲情可讲的。
凡是以为亲情能靠的住,无疑都死的很惨,比如郑国之于胡国。
“阿弟可是发现了什么?”伯姬并没有像申生想象中的气愤不已或者情绪不稳,反而很平静的问道。
申生自然不会隐瞒,“秦伯在宅中安插眼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而且令人还向士卒打探我在国中的所作所为”
话说到这里,伯姬已经完全明白了,“那阿弟是准备如何离开,不告而别?”
申生摇摇头,“不然,我先向阿姊请辞,然后再向秦伯请辞,秦伯虽有不轨之心,然自阿弟至秦以来未尝有丝毫怠慢,衣服礼秩,饮食馈献,皆如太子之礼,遇之甚厚,虽在国中亦不过如此,实有大德于我,我不敢不辞而去。”
伯姬默然,良久,她接着问道:“阿弟离开秦国之后,准备去往哪国?”
申生叹了口气,“此事阿弟亦暂未有决断,或戎或周,或楚或齐,总之能得一安身之地即可。”
伯姬闻言,又再次沉默了,她觉得她这个阿弟命是真苦,在国内自家老父恨不能要杀了他,到秦国来投奔她,本来以为让他稍稍安顿下来,免受流离之苦,现在看来,唉,不提也罢
她一个妇道人家,面对老父、丈夫和亲弟之间的矛盾也是无能为力,只是苦了她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想她们姐弟俩幼年时母亲便撒手人寰,受了多少冷落和白眼,她还好,申生每走一步却是极为艰难,到而今依旧如此,她觉得上天真是不公,为何要如此折磨她的阿弟?
俟一想到这里,伯姬的眼泪又忍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阿姊,别哭啊。”申生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真情流露的焦急。
见申生焦急的傻样,伯姬又觉得好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让申生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归结于孕妇情绪易变。
“阿弟,你既然准备离开,那就赶快去向君上请辞罢,如果君上不许,阿姊替你求情,离去之后,凡事要多加小心,切勿以阿姊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