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秦小椋与此事无缘,但是昆雅其实从来没有可以减过肥,然而秦小椋时隔一个学期再仔细看她,觉得比起刚开学的时候,女生肉眼可见地又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剥削掉了一层。
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
而且脸色也不好,阴郁暗沉,不像个正值妙龄的青春美少女,反而更肖似刚从哪个黑心煤窑里逃出来长年累月没好好吃饭睡觉的难民。
“……”
趁着大家都在讨论别的事情,秦小椋无声地用胳膊肘捣了捣身边的方玥玥,示意和昆雅从小就认识的她给自己解释解释当前的状况,想知道平时最爱开玩笑和嘲讽技能的昆雅到底是怎么了。
女孩子之间一般藏不住什么秘密,方玥玥犹豫了一下就全盘脱出:
“就……那个,昆雅她这次期末考试又没考好呗……”
好,行,收,打住,不用说了。
尽管对方说得相当的含糊其辞,但秦小椋听到期末考试四个字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瞬间也没有了追问的想法和兴趣,隔着几张桌子看强打起精神和同学们笑闹的昆雅,觉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个世界上的人有千千万,父母自然也有千千万,大概是因为每一对父母爱孩子的方式都不尽相同,每一位孩子对父母之爱的接受模式也因人而异,所以一旦两者像是不合适的齿轮被强行按在一起的时候,总能引发一些明明两边都没做错,可偏偏结果和过程都令人唏嘘的案例来。
这个学期期中考试结束以后,晚自习时班上同学换座位聊天打牌,昆雅无意间就做到了秦小椋边上,两个人加着一个能说会笑的方玥玥一起坐在教室的最前面旁若无人的聊天,聊着聊着班主任老袁就面沉似水地拿着一张纸走进来,然后在教室里转了两圈又离开了。
离开前把昆雅叫了出去。
而那张名次表则在班里广泛地流传起来。
传到秦小椋这里的时候昆雅正好从老袁的办公室回来,秦小椋第一次知道人的表情真的能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宛如朝花夕拾一般转瞬枯萎,像是被人为地抽干了所有的水分和活力,连嘴唇都是苍白的。
秦小椋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囫囵扫了一眼确定没有挂科以后就往边上传,说是传更像是不屑一顾地扔,传到一半反应过来身边的人不再是大大咧咧没个正行的贾旸,而是情绪状态明显不对头的昆雅。
她扫了几眼,在秦小椋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整个人都缩水了一样变得蔫不拉几,和刚才那个谈笑风生的毒舌小妹妹恍若他人。
下一秒居然旁若无人的哭起来。
秦小椋:“……”
她和身边的几个目睹该过程的女生七嘴八舌地安慰了一通,晚自习的下课铃就如约而至,于是秦小椋眼睁睁地看着昆雅的眼泪说收就收,红着眼睛回座位收拾书包回家,中途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后来秦小椋才从初高中就和昆雅同班同校的男生女生口中知道,原来昆雅家的父母是一对严父严母,对独生女的教育基本上不会停留在口头警告的程度,大都是像发布了法律条例那样有理有据,调教和惩罚的方式一般都是能动手绝不动口的亲力亲为。
呃,就是小学时候大家经常会互相调侃对方的男女混合双打。
而成绩没有达到预期水准就是其中最严重的一条。
一开始秦小椋还以为只是女孩子面皮薄被爸妈揍总是又害羞又羞愤,直到第二天体育课的时候她偶然看见昆雅挽起的袖口处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触目惊心的紫红色淤青,终于为自己的年幼无知交了一次智商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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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难得的废话:情况特殊,因为和内容有关,我就不放在下面的专栏里了。男女混合双打这个是我小的时候真实存在的一个梗,我一度觉得这种类型的棍棒教育一方面很考验孩子的耐受性,一方面也很能说明夫妻之间的默契度——指哪打哪还不会撞到一起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本事。(PS:开玩笑的别当真哈)
在中国这样的事情其实很多见,就算不是混合双打,有的时候父母中的一方总会承担起孩子成长期间‘打一棒子’的那个角色,但这个棒子什么时候打,应该怎么打,我觉得是广大的爸爸妈妈都应该好好思考的一个问题,最近再一次拜读P大的《杀?破狼》,里面有一句话虽然不是金句但却让我记忆犹新,那就是顾大帅顾昀在小长庚第一次离家出走追到他的时候内心想的话:
“打不了了。”
不是打不动,而是孩子既然已经长大,再用教训无知幼儿的方式教训他,那就不是教训,而是折辱了。(这段不是原话,我稍微化用了一下)
或许,当你发现当年那个依附着你,需要你举高高抱一抱的小可爱身高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与你平齐的地步、甚至是比你还要高上一头的时候,就不应该再用俯视的目光看他,试图掌握他的一举一动,把他牢牢地把握在掌中,保护在羽翼之下,而是需要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你在想什么,你想做什么,你希望他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我也不排除有小的时候就长得很高的孩子。(别打我)
中国古代说为母则刚为父则强,但我觉得林清玄老先生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即使亲如父母,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棍棒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我们的爱与怜惜也不仅仅可以寄托在棍棒之上。
愿天下父母终能被儿女理解,愿世间儿女尽能被温柔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