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下着雨,偷听也是个苦差事,雨哗哗的下着,一会工夫钱氏的衣衫就被雨水打湿了。
一阵风刮过来,衣衫半湿的钱氏浑身冰冷,打了个寒颤。
只觉得鼻头发痒,不敢再偷听下去,怕打喷嚏被里头的人听到。
待到半夜,淋了雨的钱氏就发起烧来。
袁务川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对她非常冷淡,搬到孙子们的窑洞里去住了。
钱氏烧的说胡话,跟前也没人。
直到早晨,全家都起床了,没见到她,才进了她的窑洞查看。
袁树推门:“娘。”
里头没人应声。
门没有栓,吱呀一声应声开了。
袁树看到她直挺挺的躺在炕上,不知是不是外头的阳光照得,面如金纸。
钱氏被照射进来的阳光惊醒,只觉得头和四肢跟灌了铅一般。
就是眼皮也十分沉重。
“啊,啊!”嘶哑的声音,伸着手向她儿子求助。
一家人只觉得她又可怜又可憎,不过总不能看着她去死。
袁弘德吩咐袁树:“去龙尾沟把黄先生请来。”
袁树接了陶氏给的钱,匆匆跑去请大夫了。
陶氏忍着厌恶,端了水给她喂下去,又拧了湿帕子给她敷在头上降温。
天气在下了一天两夜的大雨后转晴了,地里正适合播种。
陶氏不能一直照顾她,还得做饭让大家吃了下地干活呢。
对侄子袁务川说:“你过一会给她把帕子换一下。”
袁务川应着:“我晓得叔母。”
吃完饭,牵着袁家的和宋家带来的两头牛,带着种子扛着犁,能下地的都跟着下地了。
袁树把黄先生请回来的时候,除了坐月子的杜氏、烧昏头的钱氏,只有陶氏和袁珍珠在家看家兼做饭。
陶氏正把钱氏头上的帕子拿下来准备给她重新换一下。
那帕子热得跟刚泡过热水一样热。
人已经烧得意识模糊了。
不过即使意识模糊,也没忘记骂袁明珠和陶氏她们:“贱人们害我,妖孽哪里逃,看刀!”
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跟黄先生同来,给他拎药箱的小徒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黄先生看看脸色难看的陶氏,嫌弃徒儿丢人,脸板得跟棺材板似的,重重咳了一声。
“应该是昨天天凉冻着了,开两幅汤药喝了看看。”草草诊治了一番就带着徒儿走了。
大夫看病也看家属的态度,家属表现的急切的就诊治的仔细一些。
若是像钱氏这样,已经病成这样还在骂人,她家里人肯定不在意治疗过程。
黄先生看她烧得抽搐也没帮她扎针缓解。
等袁树把药汤熬好放温给钱氏喂药,钱氏已经烧得不知道骂人了,除了不停抽搐。
喂进去的药吐出来大半。
不过她也是命硬,两副药灌下去居然就退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