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拱拱手。
祝乔先生,字魁英。
听他如此说,袁明珠就放心了。
跟聪明又通情达理的人交谈就是轻松。
她不轻易答应的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怕万一人没救回来,对方不分青红皂白埋怨他们。
黄姨娘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大胡氏找了大夫来给她“治疗”风寒。
当即叫了郑妈妈进来。
当着来人的面询问道:“主院那边黄姨娘现在如何了?”
郑妈妈心里诧异,她刚刚才跟夫人说过侯夫人有趁机了断黄姨娘性命的嫌疑,怎么夫人还问?
心思斗转间,面色未变。
不着痕迹的观察一下其中那个脸生的老者。
这人随着世子过来,之前她正跟夫人说起黄姨娘,她们的对话想来也被听了一些去。
不过她说黄姨娘那段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也更早些,他们应该没有听到那一段。
这人是为黄姨娘而来?
夫人的意思,应该是让她再重复一遍之前那些话。
再重复一遍也好,丑话说在前头,万一来不及救人,也不是他们的责任。
想通了这些,郑妈妈躬身回道:“回夫人,黄姨娘中了炭毒以后,被放到后头校场里散毒,炭毒过了一个多时辰才散完。”
也就是说没有给请大夫诊治。
“人苏醒后被送回了寻芳,大概是中了炭毒又受了寒凉,有些不太好,寻芳院的下人怕出事,报给了侯夫人,
当时侯夫人正在招待胡相爷,胡相爷听说了,做主让人去请了大夫,抓了三副药,已经煎了一副药吃下去了。”
想想又加了一句:“想来不会有大碍。”
这句话说的,屋里的人全都往她看过去。
曲先生暗自腹诽: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本来只知道世子夫人有七窍玲珑心,没想到她身边的下人也是九曲十八弯的心肠。
不过毕竟是己方友军。
而且这番丑话分寸把握得十分好,很顺耳又不显刻意的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顺便还给胡维昆也穿了双小鞋。
曲先生忍不住心情舒畅地捋了捋胡须。
秦先生乃是受祝乔所托,帮忙出面处置此事。
听完郑妈妈的话面露急色。
他原本以为黄氏的夫主顾舟不在京城,她暂时会性命无忧。
按着常理,胡氏该把黄氏看管起来,等待顾舟做主处置。
信件来往,这件事也得年后才有决断。
如今这样,看来是安定侯插手进来了,企图让黄氏悄无声息地死去,让这件事波澜平歇。
事不宜迟,还得赶紧去查看一下黄氏是不是已经着了毒手。
向顾重阳施礼道:“全赖贤伉俪帮忙了。”
顾重阳忙拦住他:“定当尽力,先生无需客气。”
袁明珠也附和:“都是自己人,无需客气。”
“现在首要之事是得让人查看一下,那药里是不是做了手脚,然后才好安排下一步该如何办。”
秦先生:“夫人说的是。”
吩咐郑妈妈:“找府里可靠的老人打听一下,一般吃过的药渣都倒到哪里去。”
郑妈妈领命,匆匆出去打听。
不一会领了厨房的纤竹进来。
“纤竹之前在主院那边的大厨房当过差。”
“是,奴婢在大厨房干过杂活,像这种熬药的活,都得大厨房给升好火炉,放到廊下让各院的下人自己看着火,
药熬好了以后,她们也只把药汤端走,剩下的得厨房的人收拾,
不忙的时候吧,药渣就倒到角门旁边的路口那儿,要是忙起来或是不耐烦去倒,就倒进烂菜叶一起,会有拉泔水的人来拉走。”
说完之后就有些迟疑。
袁明珠只得问道:“拉泔水的是什么人?”
“拉泔水的是,是奴婢娘家的哥哥。”
难怪说话吞吞吐吐的。
“奴婢娘家在太平门外,家里养了些猪羊。”
跪下忙忙解释道:“奴婢哥哥不是白得主院大厨房的泔水,年终杀年猪的时候,得给墩儿娘两条猪后腿。”
郑妈妈看了一眼袁明珠,在旁推了一把纤竹:“看你,白说这么多话,夫人还会怀疑你不成?还不赶紧起来好好回话。”
看纤竹站起来,催促道:“赶紧说说正事,你娘家哥哥几天来拉一回泔水,下次什么时候来拉?”
纤竹快速窥了一眼袁明珠的神色,见她像是并未在意。
低头在心里算了一下日子,“夏日没有意外的话每日都得来拉,如今天冷,时间不定,不过一般最多三五天就会来一回”
“上回来是夫人回娘家的次日。”
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大事,她记得清楚。
“隔了这么多日子没来,可能是在家杀猪了,得杀完把肉卖了才会来,顺便把猪腿给墩儿娘带来。”
袁明珠看看日头,“现在让人去太平门外通知纤竹的哥哥只怕来不及了。”
又对纤竹道:“明日若是你哥哥来了最好,若是没来,你就让人捎信让他后日一定要过来。”
纤竹点头应道:“奴婢知道。”
郑妈妈问:“你娘家哥哥都是什么时辰过来?来了先去侯府那边还是先来我们这边?”
纤竹再次一脸心虚的模样,支吾道:“先去侯府那边,从那边过来,来这边吃点东西再回去。”
倒是没再跪下。
跟勾结侯府那边相比,吃点东西的罪名轻多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袁明珠倒是不会苛刻到一碗饭、一缕线都看得牢牢的。
只由着郑妈妈轻飘飘地说一句:“以后不可再如此。”
袁明珠吩咐郑妈妈:“到时候妈妈安排了人去把药渣取来我看。”
让两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