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有这么大,我是都想要去看一看的。如果仅仅不到2万人的团体,就要搞得剑拔弩张的,今后我们还要怎么去征服四海?
更何况,如果我连自己的父兄都容纳不了,海内豪杰谁还能相信我的度量。现在社内众头领虽然有些心思浮动,那不过是他们还对朝廷抱有幻想而已。只要他们领教了朝廷官员的贪婪和无耻,自然也就会重新效忠于保安社。如果这个朝廷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他们又怎么会下海为盗呢?”
黄信轻笑了一声说道:“所以,真正让你烦恼在意的,其实是让你拜师求学这件事,是吗?”
沈敏拿起面前炸的酥香的黄豆丢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咬着,咽下了豆子后才说道:“是,我是真不愿意和那些官员、士大夫们打交道。更何况是去临安那个权贵云集的地方,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管不住嘴,一旦说错了话,得罪人都不会知道。”
黄信想了想说道:“那倒也不用这么慌张,我路过基隆时,从明州船上听到消息,说是秦太师病重,想来应该不久就要过世了。此人一走,大宋的言禁就不会那么严苛了。”
沈敏皱了皱眉头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消息。这世界可真是不够公道的,对大宋忠心耿耿想要恢复河山的英雄死无葬身之地,贪婪腐败的将领和损公肥私的权奸倒是能够寿终正寝,老天果然无眼。
不过临安现在应该是混乱一片了吧?执政17年的宰相去位,恐怕赵构这次是要出手清理一批秦党了。我们倒是可以联系下刘翁,再兑换一批铜钱出来。”
黄信并没有接沈敏的话,而是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怎么会认为赵官家此次会出手清理秦党?若不是赵官家的支持,秦太师如何能够霸占相位近17年?就是现在,临安城内这位秦太师还在掀起一场大案,可没见官家出来为那些士大夫们说话呢。”
沈敏却晒笑着说道:“过去十七年里秦桧对付的光光是自己的政敌吗?难道不是那些主战派的官员?
如果秦桧一心想要对付自己的政敌,那么今日的朝堂之上怎么还会有这位独相的敌人?我看这位官家和这位宰相在朝中玩平衡倒是玩的很有默契啊。
秦桧打压那些主张最为激烈的主战派官员,而赵构则始终保证朝中有反对秦桧的声音存在。如今秦桧既然已经要过世了,那么他的子孙和党羽中,又有谁能够控制好这份权力平衡的默契呢?
既然权力平衡的条件不存在了,那么赵构就要担心秦党从假权臣变成真权臣,弄出一个隔绝中外,从朝堂上全面清理政敌的局面出来。
秦桧临死前不掀起大案还好,这掀起大案想要把朝中的反对派都消灭掉,以保全自己的家族,这不就是逼赵构狗急跳墙吗?所以为了保证他能够继续悠游泉下的富贵生活,他必然是要抑制朝中秦党的权力的。
而能够打击秦党的,不正是那些对秦桧恨之入骨的主战派吗?为了获得这些官员的支持,哪怕是做一做样子,秦党也要倒霉一群人了。主战也好,主和也好,现在都不过是两派官员争夺权势的借口罢了,他们迟早会玩死这个临安小朝廷的。”
沈敏毫不犹豫的给临安朝廷下了个结论,黄信沉下心来想了许久,发觉他根本无法反驳这位年轻三郎的判断。回想起他加入保安社以来的经历,他思索许久之后终于对沈敏开口道:“明见于万里之外,洞察于秋风之微,这确实是三郎你的长处啊。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对你而言,保安社的格局实在是太小了点呢?”
沈敏有些诧异的看着对方说道:“黄大哥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