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宋人造房子,营建这一块才是大头。洪适、洪遵两兄弟用七、八年时间营建起来的东、西、南三院,可以说在左邻右舍中只能算是普通水准,但是也花去了三、四千贯。
也就是说,洪家的宅邸总共大约花费了1500两白银。而洪遵已经看起来很是满足了,他还向沈敏颇为得意的说道:“…若是昔日在开封,这片房宅起码也要价值十余万贯,就算是宰相也可住得了。”
沈敏心中想着,若是让这位老师见识过汤臣一品,大概就知道什么叫宰相也住不起的房子了。
进了东院之后,洪遵令沈敏在门房处候着,自己先去见了大嫂。沈敏倒也不以为意,他一边让齐彦河拿出了一张早就写好的礼单,一边门房打赏了一枚银牌后说道:“老师走的急,倒是忘记替我把礼单送上去了,你且替我跑一趟,把这份礼单送上吧…”
洪适之妻沈氏比洪适还大了几个月,沈氏德柔本就是洪适表姐,自从嫁给洪适之后便开始服侍身体日坏的姑母,又要照顾一干弟妹,因此在家中甚有威严。不要说洪遵对这位大嫂甚是尊敬,就连他大哥在家也是要听这位嫂子的。
对于洪遵出差办公带回一名弟子,沈氏虽然有些奇怪却也并没有多想。她虽然把持着府内之事,却也守得住分寸,对于男人们在外的公事却是从不干涉的。
当然,对于洪遵收了一名被招安的海盗作为弟子,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快的,毕竟鄱阳洪氏书香门第,和盗贼扯在一起终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哪怕是已经被招安的盗贼。
不过洪遵毕竟是叔叔不是丈夫,她提点了几句也就把这事给揭了过去,转而向洪遵交代起,他离开之后家中最近发生的变故。
“…天幸官家开恩,你走没多久,官家就下令让公公从英州迁往袁州。袁州虽然距离鄱阳还有五百余里,可毕竟比英州近多了,气候也岭外舒适的多,你兄长接到了朝廷的旨意后,便匆匆赶往了英州,准备护送公公前往袁州…”
沈氏正向洪遵交代时,眼角的余光发现管家林三娘正在堂下向自己使着眼色,她不由停下了谈话把这位亲信管家给叫了上来。
林三娘快步的走到沈氏身边,俯首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又把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张递给了她。
沈氏拿着这张纸扫了一眼,不免就有些诧异的向自己的叔叔问道:“二叔,你收的这个弟子,是真的弟子呢?还是来我们家散财的童子呢?若是不说清楚,这张礼单我可不敢收下。”
洪遵有些诧异的接过了沈氏递过来的纸张,才发觉这是一张礼单。看着上面书写的各种礼物,他也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大嫂不必动气,这三郎在海外长大,对于我大宋的礼节并不怎么熟悉,才会做出这么骇人的行为。我这就把他叫来,当着大嫂的面问问他,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吧。”
被林三娘带到堂前的沈敏,偷偷瞄了一眼堂上,发觉除了右侧椅子上就坐的洪遵之外,上首右侧还坐着一位少妇。这位少妇高高的发髻上插了三对钗子,上身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直领对襟式宽袖褙子,下身则穿着大红宫锦宽襕裙子,看起来双眼甚有杀气,倒是一副女强人的模样。
就在沈敏心中评价着这位洪氏大嫂时,坐在大嫂旁边的洪遵已经开口向他责备道:“三郎,你送上这样一份礼单是什么用意?难道你是把我当成了贪官污吏不成?三十两赤金,红蓝宝石一匣,北极玄狐皮三件,貂皮十件,海龙皮五件…你这礼单上的礼物加起来都超过三千贯了,你的手脚也太大方了吧?”
洪遵的话语刚刚落下,上首的沈氏也注视着沈敏清楚明晰的说道:“我洪氏以诗书传家,一向最为注重门风。若是来历不清不楚的东西,你还是拿回去为好,不要污秽了我家的清白。而且你要是说不清楚为何送这样的厚礼的话,我家今日恐怕也不能收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