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又端起酒杯,自饮了一杯,说道:“天下汹汹,三百年凄风苦雨,我汉室天下,汉家儿朗,或远遁或易姓或为牛羊,曹氏本为汉室旺族,如今却偏居于南海,何时复我汉姓,何时兴我汉乡啊”
曹猛虽有些倨傲,但也不是白丁,亦被杨安的感叹所感染,说道:“乱世出英雄,风尘见侠女,我曹氏虽扬名于南海,但终归偏居于一隅,在江湖上虽有些名声,但也是祖辈们的荫庇。
此次,没能从林澹然手中得到三卷天书,实在是遗憾。
相传此天书既能使人飞天遁地,移山填海,又有济世安民之术,争战杀伐之法。
隋王欲观之,天下人何不人人欲观之?“
“少宫主慎言,传言而已,也不必当真,帝王心术,我等臣民更不可妄自揣测”,磨勒接过曹猛的话头,大而化之,这个少宫主什么都好,就是口无遮拦,心直口快。
南海一脉,以碧微宫为尊,但也不是碧微宫一家独大。汉亡以后,中原之人迁居岭南及海外的不在少数,三百年间,渐渐形成了以碧微宫和尼神庵两家相峙的局面,只是尼神庵中全是女尼,少问世事,才显得碧微宫,独占鳌头。
船行三日,一直有惊无险,这一日早晨,金乌刚出海面,朝霞映照的碧海蓝天如一张巨大的画布,海天一色,当中挂着红日,人间美景,辽阔雄奇。
远方,隐隐约约的一条弧线,当真是快要到达珠崖了,船工们一阵欢欣鼓舞,呼喊之声不绝,但又各有其职,并不紊乱,看来碧微宫对于海上行船一事颇有心得,此事不假。
李药师和张仲坚也来到甲板上,看着日出海面的奇观,不禁大赞造物主的神奇。旭日东升,彩霞满天,船队在朝阳里逐日而行,又行了小半日,地平线已越来越近,原来只是一条弧线,现在已可模模糊糊的看清岸上的建筑,森林。
几日来,李药师常走出阁楼来到甲板上,已经和船工们混的熟悉了。一个四十许岁的老船工赤裸着上身,黝黑的皮肤泛着油光,露出一口大黄牙,笑着说道:“小公子,又来甲板上看风景啊,早些时候,麻六子捉了一条怪鱼,小公子过来赏鉴赏鉴?”
李药师人虽小,走在甲板上却也稳稳当当,微笑着看着老船工并说道:“刘叔,咱们都是粗豪的好汉子,别搞的那么文绉绉的,怪鱼?啥子怪鱼哟?”
被叫做刘叔的老船工听到李药师的话,放声的哈哈大笑,说道:“老汉我就喜欢小公子你这一点,不嫌弃我们腌臜人,不像宫中的一些老爷们”
刘叔说着话,拉着李药师的小手,把李药师带到船仓里。一个硕大的木桶里,一条两尺来长的鱼,正静静的伏在桶底,也没什么异样,只是头顶扁平。
李药师说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呀,就是头扁了点,和我想象的,长着人脸,张牙舞爪,或长着翅膀,差别太大了呀”
刘叔嘿嘿笑了两声,存了逗弄小朋友的心思,从木桶里捞出怪鱼,杨手一甩,怪鱼飞起,“啪“的一声,怪鱼便粘在了船仓的隔板上。刘叔又存心的拉了怪鱼尾巴几下,怪鱼纹丝不动。
刘叔拉完怪鱼尾巴,站在怪鱼旁边,一幅快夸我,我多牛的表情,没成想,李药师只是撇撇嘴,说道:“就是一个吸盘鱼而已嘛,你常年飘荡在海上,见这个还稀奇?“
吸盘鱼李药师倒也是第一次见,只是前世的互联网何其发达,知识爆炸的时代,资讯太容易获得,不是刘叔这个粗鲁汉子可以比较的。
李药师的稀奇的奇字刚说出口,只觉得大船一阵摇晃,甲板上传来,呼喝的喊叫声。刘叔道了一声不好,拉住李药师的手就要往甲板上奔去,又觉得那里不对,便吩咐李药师,在船仓里扶稳坐好,自己独身一人往甲板上飞快的奔去。
李药师那里肯听刘叔的,也在刘叔之后,一步一扶墙的走上了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