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药师坐在草丛间,几只穿花蝴蝶翩翩起舞,老太监(太监一词起源于明朝,李药师来于后世,他心里看到阉人还是想说太监的,我们这里先用着)隐入林间更衣,又去小河边净手。
也不知这绳索是用何物制成,李药师始终挣脱不开,便认了命一般,看着翩翩起舞的蝴蝶,他记得李商隐有首诗中写道:相兼惟柳絮,所得是花心。
此时柳絮纷飞,蝴蝶起舞,草丛里野花盛开,正合诗义,也不管老太监将要如何,只是欣赏美景,顿觉心中开阔。
老太监自河边返回,手里提着几尾草鱼,捡了枯枝生了篝火,解开李药师的双手,两人在火堆边烤鱼。李药师喝了一肚子的酒,正感腹中肌饿,这草鱼又生的肥美,不一会,汁液淋漓,香气四溢,勾得李药师的馋虫蠢蠢欲动,也惹得附近的蝶儿,虫儿,纷纷而来。
只是飞蛾赴火,救之不及,李药师举起烤鱼,张口大嚼,顿时便觉得魂儿,神儿都回来了。美景美食,只是没有美酒美人,稍显遗憾。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好雅兴,朝阳初升,一日之始,便埋头吃肉,善哉善哉”
自远处走来一老僧,慈眉善目,单人独行,身上僧衣破破烂烂,只是两眼却炯炯有神。那老僧盯着吃鱼的李药师看,看的李药师怪不好意思的,便举了举了手中的烤鱼,说道:“这位大和尚,出家人禁五荤三厌,你可是闻着味儿了”
李药师本就在尼神庵里读了三年的佛经,读来读去,不是空就是假,不是止就是观,虽也收获颇多,但却对佛教没有太多的敬意。
人能生出敬意,无非两种,一是对别人品德修养的肯定,一是对自己未知而别人已知的敬畏。恰好李药师并不知敬畏,更不能以貌观人,从而判定心性。
大和尚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说道:“施主好伶俐的口舌,只是我观施主好像正逢大难(这不明摆着的吗),可是吉人天象,终有腾飞之日,只是施主面像,虚浮缥缈,似不是生人,真是奇哉怪也”
李药师说道:“大和尚好歹毒的心肠,你骂小爷是死人?,你问过小爷手中的剑了吗?”
大和尚微笑不语。
转而又对老太监说道:“戾气太重,恐难善老“
大和尚说完,又一路向北而行,似慢实快,飘然远去,只留一缕轻风在晨间阳光里,伴着蝴蝶翩翩而舞。
这大和尚幸而跑的快,真是作死,老太监的四十米大刀已抽出三十九米零五分。
两人都有些讪讪,突然出现的大和尚搅了美景美味,老太监也不说话,也没有再绑缚李药师,就这么追着老和尚的背影亦是向北而行。
天有长短,月有圆缺。
这一日,两人来到建康城,一路上老太监并没有对李药师过多的苛责,也没有优待,只是平常而已,这老太监有个还不错的名字,叫鱼朝。
鱼朝说道:“李公子,天子有命,想借天书一观,委屈了公子,公子这便随我去别苑暂住,天子自会召见”
做俘虏便有做俘虏的自觉,李药师老老实实的说道:“全凭鱼贵人做主,只是天书一事,我也解释不清,或有误会,也说不定,不敢连累了贵人”
鱼朝满脸讥笑,摇摇头不语。
这鱼朝口中所称的天子,乃是世人熟知的陈朝后主,陈叔宝。
陈叔宝占了长江天险,民既富而兵又不弱,却接联败于大隋,毫无还手之力,可见昏庸之极。可是见诸于史书的记载和真实又有不同,李药师对这个善唱“玉树后庭花”的皇帝也是极有兴趣,正好相见。
两人沿着城中大道前行,道路两边佛寺林立,信徒众多,南朝四百八十寺,所言不虚。待到隐隐见到宫城,鱼朝又领着李药师来到玄武湖畔,一皇家别苑隐于林间,清净雅致。
鱼朝说道:“多则三日,少则两日,皇帝自会召见,这两日,不禁行走,只是不能出城,想来,你也出不了城,想出城,我就弄死你”
李药师心想,只要不死,你爷爷才出城呢。
当然,李药师并不会直接宣之于口,而是真诚的说道:“早就仰慕陈皇美德,若能相见,也了此平生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