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了教室,同学们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所有的新生宿舍都被查了,也都被警告了,对学校有点了解的同学说:这些老师都是政教处的,专门负责学校的管理,那个戴眼镜的胖子是政教处主任,是个厉害角色,这个学校的学生没有不怕他的,曾经有人跟他耍过棍儿,最后都被他“撅”了,还有人报复过他,有天晚上他刚从家出来就被人用麻袋套头打了一顿,可这位竟然越挫越勇,以后比之前更狠,大家知道了后也就再没人找事儿了,他也成为这个学校学生谈之色变的老师,不过据说讲课还不错。
高中的课程和初中的课程联系不大,数学和物理,自强是听的云里雾里的,英语和化学依然是自强喜爱的科目。化学课是表哥教的,听说这个学校他教化学是第二,第一是化学组组长,他上课从来不带书,只带备课簿,眼睛总是看着教室的顶棚,讲出来的东西确是极其精炼实用,化学号称“第二外语”,自强也愿意下功夫,学的很有兴趣。
英语是位女老师,课讲的中上等,但很对自强的胃口,学起来顺风顺水,也经常被老师点名起来,做题、读范文,自强的积极性也被调动起来,其他课程倒是一般般。
自强的座位离着吴月琴很近,他总想着和她搭讪,人家却不怎么理他,刚认识的同学,自强又是貌不出众,从穿着也能看出是寒门子弟,又怎么会吸引美女的注意呢?纯粹没资本。
从农村来到镇上,自强表现了“纯朴”的一面,说话口无遮拦,大大咧咧,和班里的同学相处都还不错,大家都叫他小强。
第一个月假是和“十一”长假一起休的,休了九天,坐着班车回家,自强有种阔别已久的感觉,从没有离开家这么长时间,家里的一草一木都特别亲切,自强想以后上大学了可怎么办?又自嘲的笑了笑,那还是很遥远的事呢,现在八字还没一撇,有点儿庸人自扰。
回到家里,父母做了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炒鸡蛋,满桌子全是肉、蛋,好像自强在外边饿着了一样,自强吃饭的时候,父亲就看着,那神情充分表现了什么叫顶在头上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抿一口酒,就看着自强吃一会儿,满眼都是笑意。
吃过饭,大人都要下地扒苞米,每年的“十一”前后都是这样的活儿,为了省事儿,家里连谷子都不种了,清一色的玉米,自强换了身儿衣服,也跟父母下地。
家里的毛驴已经换了,这头更老实,一想起那头驴,自强的胳膊就隐隐的疼,还因为那头驴不揣驹,就把它换掉了。全村的人都在地里面抢收庄稼,看到自强都会打招呼:“哎呦,大学生回来了?”
说的自强脸都羞红了,微微一笑回答说:“是,放月假了。”
到了地里,把驴车停下,还要给驴带上“箍嘴”,怕它吃太多的玉米,如果喝了水,消化不了,会涨肚而死,村里有好几头牲口就是这么死的。
坐在已经放倒的玉米秸秆上扒苞米,屁股底下湿乎乎的,早起的霜还没有全干,两手用力扒**米的皮,把黄澄澄的玉米掰下来,都说孩子是自己的好、庄稼是别人的好,每到这个时节大伙儿都在盘算今年能打多少,能比往年增产多少,谁家的庄稼最好,种了哪个公司的种子,来年也种上试试。
多少年过去了,这个山沟里的农民仍然用的是最古老的耕种方式,人和牲口的结合,先进的生产工具、机械都没有推广进来,连那口大井的输水管道、柴油机也被村干部给分解着卖了,种地只能纯粹的“靠天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