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晨家的县城,大家分手,夏东喆家在省城,他还有很远的一段路,陈宇枫和安晨是一个县里的,自强在他们的邻县。陈宇枫和安晨把他送到汽车站,买好票就各自回家了。
汽车启动,渐渐的进入了自强家的县界内。两个县虽然挨着,经济情况却完全不一样。安晨家所在的县因为处在交通要道,四通八达,又靠海边,这里的人靠着海鲜养殖和水果种植都发达了起来,大多数都盖起了两层小楼房,路上的小汽车也比自强他们县里多。
自强所在县,是国家级贫困县,交通闭塞,汽车走进去得拐个弯原路返回,农民还是在用土办法种玉米,靠天吃饭,人均经济收入不足安晨所在县的一半。
家,还有半小时就到了,自强体味到了近乡情更怯的滋味,父母会是什么样子?汽车路过高中的旧址、初中,自强想着自己就是一步步的从这里走出去,离家越来越远,现在又越来越近。走上离家时经过的那道山梁,自强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我回来了。
家里的烟囱冒着袅袅的烟,一定是妈在准备饭菜,出发前自强告诉了父亲到家的大概时间,这缕烟让自强做了一个决定,以后再不事先告诉家里自己具体什么时间回家,免得他们牵挂。
回家进院,自强看见母亲在锅台前忙活,没有看到他。走到跟前,自强轻轻地拍了母亲一下,母亲回头看到自强,先是一愣,尔后笑逐颜开,欢天喜地,赶紧把他往屋里拉。
母亲的鬓间已经见了白发,是这些年自强对母亲关注的太少了,她虽然不会说话,心里却明镜似的,儿子是她的牵挂,虽然无言,一样深沉。母亲把自强领进屋,如同客人一样,激动地给他找水果,倒水,然后就飞奔出去找父亲。看着房前屋后熟悉的一切,没有多大变化,可自强还是里里外外转了好几个来回,直到父亲回来。
看到父亲的那一刻,自强憋住了眼泪,和母亲一样头上的白发更多了,脸上的皱纹在见到自强的那一刻舒展开来,全是荡漾的笑意。仔细打量着儿子,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才开口说话,“到梁头上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到你,刚回来转个圈,你就回来了”,极为平常的一句话,让自强再也没有忍住,他哭了。
“哭什么?到家了就别哭了”。
“爸妈,真是让你们操心了,我都二十岁了,不仅没给你们帮上忙,还得让你们供着。”
“傻孩子,爸和你妈乐意,我们这一辈子盼的是啥?就是你有出息。再说,我们也没累着,平时吃的可好了。”
母亲端上了自强最爱吃的酸菜炖肉,还有油烙的豆包。自强一口气吃了七个,这种家乡的美味,在学校是吃不到的。有一次,自强想吃点家乡的饭菜味道,进了一家粗粮饭馆,吃了一碗高粱米饭,点了一个菜,结账时要了二十多块钱,心疼得自强直咋舌头。那是唯一的一次下馆子,以后都是老老实实的在食堂吃饭,半年自强花了一千五百块钱生活费,还没有同寝的同学一个月花的多,穷人家的孩子只能早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