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实在荒诞不经,独特立行,杨禄已经深深地被雷到了。
“傻小子,说你什么好。坑爹啊,你太坑爹了!”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无论如何,他杨禄难辞其咎。
杨禄其人,本性并不坏。只是一时不忿,失了方寸。
他与杨福年岁相当,同时进府,又同时成为杨宏的伴当,原本相亲相近。
奈何,杨福心思活络,能说会道。而他,反应迟钝,拙嘴笨舌。
渐渐的,杨福备受重视。而他,则被疏远。
起初,他无怨无悔,任劳任怨。毕竟,他不如杨福,乃是事实。
然而,杨宏掌家之后,杨福地位飙升,处处高他一头。不仅对他颐指气使,横加指责。而且,不时拿他消遣,大为鄙视。
再一再二不再三!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
怨气,一点点积蓄。本心,渐渐被扭曲。
终于,在杨青的蛊惑下,他失了方寸。他向杨宏引见了杨青,参与了那个惊天密谋。
这十年,杨禄夜夜噩梦,日日惊心,过得并不舒坦。
如今,为了杨胜,他愿承担所有的罪行。或许,这对于他而言,反而是解脱。
“傻小子,爹相信你是无辜的。放心,爹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你开脱。日后,你想继续留在侯府,还是离开这里,去外面闯荡?”
杨禄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他要倾尽一切,为杨胜安排后路。
若杨胜愿意留下,那么他愿意放下老脸,去乞求杨振。
若杨胜选择离开,那么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为杨胜求得大笔钱财了。
相比于离开,杨禄更愿意杨胜选择留下。
留下,固然要面对杨振。或许,以后的日子后无比艰难,遭受白眼。但毕竟还算安稳,不用考虑太多。
而离开,以杨胜的心性,能不能独自面对一切,杨禄不敢保证,也无法想象。
“爹,俺想成为小侯那样的人!”
杨禄脸色一怔,小猴?什么小猴?莫名其妙!
“谁是小猴?”
“杨振不就是小侯吗。”
杨禄险些磕到下巴,瞪着杨胜,道:“记住,要叫小侯爷。”
“那么小,俺不叫爷!”
杨禄完全被这二愣子打败了,只能随他去了。
“你为何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杨胜低着脑袋,或许是杨禄会发怒。他偷偷瞄了一眼,见杨禄脸色如常,便放了心,低声道:“因为他厉害,想揍谁就揍谁!”
杨禄越发的看不懂了,他以为自己很了解杨胜,如今看来……
杨禄摇了摇头,问道:“你想揍谁?”
“杨英害人,俺说不过他,也打不过他。”
杨禄哑然失笑,万没想到,杨胜还有个侠客梦。不过,这样也好。或许,能让杨振刮目相看。
如此,他也可以放心的去了。
骤然,一名家仆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禀道:“老爷,小侯爷到侯府门口了。”
杨禄心神一震,该来的,终究会来。这是因果的轮回,谁也无法阻挡。
“胜儿,你先去吧,爹……随后就到。”
杨禄虽然已抱死志,但事到临头,难免悲切。因此,声音有些发颤。
他看着杨胜的背影,老泪纵横,长叹一声。
“傻小子,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爹不能陪你了,保重吧!”
说完,在抽屉里取出两封信。
这两封信一封是给杨振的,而另一封,也是给杨胜的。
然后,解下腰带,搭在房梁上,挽了个套。
杨禄环顾书房,满眼不舍,心里很不是滋味。
骤然,他将脑袋伸进套里,双脚一蹬,挂在了房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