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三年来的并肩作战,还是历史上他们的丰功伟绩都注定了他们不可能背叛自己,要知道不止是郭昕,他们也是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坚守西域数十载的那批人啊。
“取我笔墨来。”郭昕对青年说。
这书信的情况他要问个清楚。
偷回饰品盒的青年没有想到在自己印象中一向古井无波的都护,居然会在短时间内神色变化的这么快,顿时有些不安起来,加上他对姑墨府衙不甚了解,一瞬间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算了,我自己去。”郭昕拿着书信站起来,被打开的华贵玉簪被粗暴的扔在桌子上。
写信时候的郭昕下笔一开始很快,几点墨水溅到桌上与桌面颜色融为一体,但他越写越平静。
信任。他的内心默默对自己说。
龟兹王宫中白令义面前坐着一个男子,虽然他在西域诸王中可以说是十分没有存在感一个,但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能与他平起平坐的人物也不可小视。
“你们下手还真狠啊。”白令义早晨就接到了唐军运输部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于是不禁感叹道。
“我觉得是因为你在龟兹安逸惯了,杀人全族在西域应该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这才哪到哪?”面前男子不屑地说道,如果有旁人在场的话就可以看出来这人与白令义的面貌十分相像,但看年龄要年长白令义几岁。
他便是龟兹王室极有影响力的一个旁支,白令义的堂哥白令穆,只是他的并不信仰本土的萨满教也不信仰佛教,而是信仰天方教,之前也在大食游学,此番学成归来,想要辅佐白令义做一番大事业。
“只是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能调动那些大食人,又是如何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这里?”白令义没有在意白令穆的态度,反而好奇地问道。
“我在游学的途中遇到了一名伊斯玛仪派的阿訇,他当时正在率军反抗逊尼派的错误统治,是他给予了我这支军队。”白令穆的眼神中冒出不一样的“光芒”,显然极为崇拜这位什叶派的一支最有影响力的派别的阿訇。
“伊斯玛仪派?我似乎在来往的天竺僧人口中听说过。”白令义不太确定地说。
“当然,伊斯玛仪派的福泽绵延万里,西域人也应该聆听真主的教诲!”白令穆的的神情渐渐狂热。“阿訇说过,只要我能帮哈里发拿下西域,他就发动自己的影响力,力保我做东方总督,掌管整个天山以南!”
“他们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外族人做总督?”白令义摇摇头说道。
“你懂什么?”白令穆一瞪眼,然后自豪地说:“只要信仰真主,不分肤色不分血统,我们都是兄弟!”
“所以你就想从内部瓦解安西都护府?”白令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没错,安西都护府虽然看起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那只是海市蜃楼,只要你走到面前就会发现那一切都是虚幻!那些汉人早已被吐蕃人打压地抬不起头来,现在的西域除了安西和条支顿西域哪里还有汉人势力?只要让他们手下的西域人全都反叛,安西不攻自破。”白令穆越来越狂热,仿佛就要看到自己当上东方总督,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
至少那个姑墨跟他们合作的姑墨王室?他们的公主似乎长得很是不错,就让她当自己的第十一个妻子好了。白令穆自信满满地想到。
至于输?他没想过,先不提现在安西东西两线都很紧张,疏勒大食十万大军虎视眈眈,飞龙骑脸他怎么输?!
白令义看着面前这个狂热的堂兄,不禁内心不屑,从小熟读儒家书籍的他对这些宗教狂信徒向来没有好感,在他看来,这些人的行为实在过于偏激,只是现在需要借助他的力量而不得不忍受这一切。
“我不管你要当什么东方总督,我只要郭昕的人头。”放下茶杯,烛火映照之下,白令义的眼神闪过一丝骇人的光芒。
妹妹,我一定会让你明白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你托付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