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健硕厚重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正是沈晦多日不见的种师道。
“沈先生,这厢可好?”种师道声若洪钟,朝着沈晦深鞠一礼。
沈晦作势要将他搀起,口中言道:“种参将不在东京照看官家,怎地到了此处?”
种师道颔首回道:“事出仓促,官家嘱我无论如何也要来见先生一面。且东京诸事有童贯料理,均已安排妥帖,可确保万无一失,先生尽可放宽心怀。”
沈晦见他语气笃定,素知他行事稳健,心便稍稍宽了些许。继而他才急急问道:“究竟何事如此惶急、非要你亲来一趟?”
种师道闻听,缓缓将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只用红绸系扎的荷包来。
种师道见沈晦面露不解之色,微微一笑,解释道:“此香包乃是小公主赵穗所托之物,官家嘱我纵然是天大的事情在前,无论如何都须将它先交于先生。”
沈晦闻听,胸臆里不由得一热,这些时日对那个小人儿思念瞬间泛滥开来。
香包里是一张薄绢,绢上画着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小女孩牵着一个清瘦男子的手在草地上玩耍。笔画稚嫩,一望便知是出自赵穗之手。
沈晦将荷包收入怀中,这才正色向种师道问道:“所来究竟何事?“说着又为种师道沏了一杯清茶。
种师道顾不得喝茶,微微顿首道:“近期绥靖署探得西夏有一批死士潜入中原,似乎要有所行动。而且……”
“而且这样?”沈晦见种师道言语迟疑,不禁追问。
“而且这些死士的目标直指杭州。官家知道先生在杭州,唯恐对先生不利,所以特派在下前来彻查究竟。”
沈晦这才松了口气,摇了摇手说道:“想来是官家多虑了,沈某与西夏全无瓜葛,又如何会有西夏死士对我不利呢?”
种师道面上也略现轻松之色,解释道:“听闻西夏王新毙,先王的一位贵人出走中原,或者死士之事与此相干。”
沈晦无声地点了点头,示意种师道喝茶。
种师道依言端起了茶盅,继而面带喜色道:“先生这茶端的是特别!”
沈晦含笑道:“我自己炒制的茶,如何?待你返京可给官家带着回去。”
种师道闻听面现异色,啧啧道:“先生竟然还有这等技艺!官家定然会称赞有加!”他心中对沈晦的钦佩之意不免又多了一层。
沈晦此时在想的却是西夏过那位出逃的贵人。
算算时间,应该是西夏的一代英主元昊去世了。这元昊晚年时可是出了名的好色贪杯。他这一去不知道要留下多少新寡的贵人。又是哪个值得西夏军方派人千里追杀呢?
想到此处,他复又向种师道问道,“绥靖署那边可还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种师道倒是有些意外他竟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当下便欠了欠身子回道:“羌人在有一个地下组织叫做‘莫罗魇’,长期潜伏于中原各地,杭州或有其党羽。”
“莫罗魇?”沈晦对这个名字委实是闻所未闻。
种师道补充道:“这莫罗魇在民间倒是颇有声名。传说其教徒善用一种叫做‘迷迭叶’的东西收取人的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