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一样。

不对，他其实比自己更不堪，因为面对他的时候，丁缃似乎都能找到几分气势，可是她并不为此感到开心。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比同情更甚、但是又不只是可怜。一直到下午她才想起一个词，这个词最能表达她对武虎的感觉。

是悲悯。只是对一个人，小小的悲悯，一种感同身受的、小小的悲悯。

夜晚很快就到了，十五的月亮总是比别的时候圆一点。

“我有点怀疑。”病房里，唐念念合上那本《通灵会六法》：“这件事恐怕真不是人干的。”

白小樱正在吃枣，抬起头看着她：“确实是我自己摔的。”

唐念念翻了个白眼：“我是说魏一凡被杀。”她掰着指头算了算：“如果真的是他，明天他很可能会再作案，因为明天就是满月。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他。”

白小樱警觉起来：“谁？”

“一只道行很低的妖怪，一个叫武虎的，我之前没有怀疑他是因为他法力低微。可是……”唐念念拍了拍这本书：“就好像这本书里所谓什么人血献祭给暗主能成为永生的虔诚信徒什么的，如果他也受了这样的熏陶，妄想一试呢？”

“可是妖怪的话……”白小樱觉得这种事还是不可思议：“杀人有什么用呢？”

“或许只是心理变态了？”唐念念也思索起来：“我只听过妖怪觊觎古玉修炼、盗取内丹提升修为这种事。杀人取血……或许是什么新的方法？不行，我得阻止他。”

她说完这句话，竟然径直在白小樱的空病床上躺下了。

“喂喂喂——！”白小樱下一刻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把你的身体带走啊！我不想和尸体一起睡觉！”

“不会腐烂的，帮我看一晚上，好不？”唐念念不由分说的脱离了她的躯体，一身红衣飘过白小樱的病床：“我带着躯体只能阻止人类，只有变成灵体才能阻止我这一类东西。”

听到唐念念把自己称为“东西”，白小樱还是蛮想纠正她的。可是她不假思索的提出另外的抱怨：“那你可以带着你的躯体打车去，然后要阻止他的时候再离体啊！”

唐念念瞪了她一眼：“万一我摔坏了呢？”

说完她就不顾白小樱阻拦的飘出了病房，留下白小樱气呼呼的拉上窗帘，不敢也不想看那副没有呼吸唐念念的躯体一眼。

魏一宁等着丁缃一起回家，他没有背书包。

“明天就是周六了，一宁哥哥，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一凡吗？”丁缃鼓起勇气说起这句话，她习惯了鼓起勇气说每一句话。正是如此，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郑重的，然后她沉默下来，等着魏一宁回答。

魏一宁没有说话，他步履很快，似乎急着离开校园。

丁缃握紧那个项链，紧张的时候她总会握紧什么找点寄托。

她看不见，唐念念在她不远处随着她走，她抱着手臂飘在半空中，神色有些倨傲，她有自信，有她一路护送，任何妖魔鬼怪都不能近身。

不管武虎有没有实体，他终归是个妖怪，他要是敢造次，唐念念一只手就能把他制服、打得魂飞魄散。

“凶手莫非真是吸血蝙蝠精？”案子没结，大晚上的他们还在加班。此刻毫无头绪，时宇一边吃泡面，一边跟正在梳理线索的肖凯抱怨：“所有嫌疑人都排除两遍了啊！”

肖凯刚和唐念念通过电话，知道了白小樱住院的消息，他叹了一口气，觉得时宇有点无聊：“那天念念还说，就算是人类的小孩也比吸血蝙蝠精坏得多，因为这是人类主宰的世界。所以比起看不见摸不着的吸血蝙蝠精，我更愿意调查调查小孩。”

他说完这句话，和时宇的目光相接，笑容同时凝固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