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提见冯三辅竟硬接了自己一掌,倒也颇为意外,但自信飞掌交叠发出,威力何止大了数倍,定能将冯三辅毙于掌下,眼见长剑袭来,气势亦是颇为凌厉,亦不敢过分托大,侧身一避,长剑便从腰边飞过,只这稍一阻碍,阿拉提与冯三辅两掌相交,只觉冯三辅忽然一下变成了一团棉花一样,软绵绵的,毫无受力之处。冯三辅却借着飞掌内劲,一跃七八丈余丈,已然落到院外,在空中接连几个空翻,化解了飞掌之力。自古以来,巅峰之轻功亦不能跃出三丈之外,冯三辅此刻竟能数倍为之,众人皆不知是借着阿拉提飞掌之力,一时间竟都似呆了。阿拉提亦是辨不明缘由,但他心下更多的是惊惧:“自己潜心多年钻研的秘技,原以与李囬妟对阵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扬名中原武林,岂料竟是连李囬妟徒弟都难奈何。”
正自思量间,冯三辅又从院外跃了出来,凌空一掌袭向了自己,阿拉提大吃一惊,方才冯三辅是借着自己的掌力,才能一跃出七八丈,出得院墙,而今却又如何?一时容不得细想,一记飞掌打出,但听砰的一声响,冯三辅借势几个后空翻,稳稳落到了李囬妟身旁。阿拉提方要收掌,院外又是一人跃出,亦是隔着七八丈远一掌袭来,招式皆和冯三辅一模一样。阿拉提变招已然不及,只得两掌同出,接下了这一击。哪料这人尚未落地,又是一人跃出,一模一样的招式袭来,阿拉提更无余地换招,急运气于掌,僵僵的接了这一掌,方要歇口气,又是一人袭来,这一掌功力尤强,阿拉提不能变招,只得运气强接,威力便大打折扣,十成功力只能到八成,勉力接下这一招,已是气血翻涌。一时不知哪里来这许多高手,思虑未及,又遭一击,这一次,阿拉提不敢再硬挡,接掌之后退出数步,化解了一部分掌力,绕是如此,五掌连击之下,胸中气血再难平复,口中一甜,便喷出一口鲜血。阿拉提弟子见状,便要抢上相救,却不料方才出掌四人落地,牢牢将阿拉提围了起来,阿拉提弟子武功虽高,却是半步也靠近不得。阿拉提更是半分喘息之机亦是没有,片刻之间又接了两人两掌,再亦是坚持不住,口中鲜血不止,萎顿于地,冯三辅见状,大声道:“八师弟、九师弟,贼子放倒了,正门进罢。”未几,院子走进两人,一脸急切,高声道:“师傅!师傅!”?囙一听冯三辅如此招呼,心下一沉:“衡山十剑皆到了?只怕局势要翻转了。”忙悄悄的吩咐弟子将张耀偖抬离院外,一面急思应对之策。
此次随阿拉提而来的匈奴人,不过是阿拉提的三代四代弟子,如何能是衡山十剑的对手,顷刻间便被屠个干干净净,只余下阿拉提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冯三辅便道:“以多胜寡,本非衡山派所能为,但你使恶在先,我们师兄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亦非不武......”话未落音,这边已经和华山派动起手来,冯三辅一看,却是最后进来的老八、老九,两人一见李囬妟伤势,哪里还忍得住,满腔愤恨的在华山派中左突右击,华山弟子虽众,但皆难以接上二人的三招两式,片刻间便倒翻一大片。见两个师弟动了手,衡山十剑中除赵侽门伤重、冯三辅需护卫李囬妟外,余下六剑亦是纷纷拔剑出鞘,加入了战团。衡山十剑在中原武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声名武功,皆非寻常掌门能相提并论,平常得遇一人已是难得,如今十剑齐聚首,华山派如何能抵挡?对阵实是变成了屠杀。
湫寻在旁边瞧着,大是不忍,更见五师兄对?囙连下杀手,?囙已是险象环生,几次皆要伤在剑下,更是焦急。她知这个芙蓉剑虽是只在衡山十剑中排第五,但就武功而言,犹在大师兄祝融剑之上,实是衡山十剑中第一人。满心想要呵止,但于情于理于势,此时自己如何能开得了这口?更何况这五师兄平常冷面冷心,自己最是怕他,更是不敢言了。只得对冯三辅道:“大师兄,叫师兄们都住手吧,害满爹的是匈奴人。”冯三辅早听言这个衡山派大小姐跟?囙过从甚密,见她此刻竟然不顾念叔父之情,不顾念师兄之亲,不顾念同门之谊,公然维护华山派,心下恼怒非常,但知李囬妟极为疼爱于他,便只做没有听见。湫寻自然知他是故意,心想:“满爹如此疼爱我,还不如直接求满爹好些。”便道:“满爹,放过他们好不好?”李囬妟无力的看了眼湫寻,摇头道:“江湖中的事,你莫要管。”这还是李囬妟头一次拒绝自己的要求,湫寻又羞愧又焦急,放声大哭,见遝颓在旁,便满脸哀求的瞧着遝颓,遝颓满心想要硬起心肠不理,但湫寻哭声入耳,一声一声直插心房,遝颓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初和其第一次相遇的笑脸来,满心酸楚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对李囬妟道:“李掌门,大业为重。现下杀了他们,弊大于利。”
李囬妟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遝颓如何不知其中利害?沉吟良久,方才道:“衡山派在朝中并无强援,现下灭了华山派,如何应对昌邑王?阿拉提一死,匈奴亦成衡山派死敌,置马队大业于何地?”李囬妟道:“现下放了他们,此等问题便不在了么?”遝颓道:“晚辈有一法子。”李囬妟沉吟良久,道:“总领处这么多弟子,便白白死了么?”遝颓道:“妇人之仁,不能忍于爱;匹夫之勇,不能忍于忿,皆能乱大谋。”良久,李囬妟方才道:“三辅,叫师弟们住了手。”冯三辅心中万分不愿,却毫无犹豫道:“掌门教谕,众师弟退后听令。”衡山派以军法治派,令出如山,八剑立时退出了战团,华山派如临大赦,纷纷聚拢。遝颓便道:“少掌门,今日情势,衡山派若是赶尽杀绝,华山派怕是难逃灭顶之灾。”?囙已是板上鱼肉,亦不避讳,道:“是又如何?”遝颓道:“不如何,衡山派想放华山派一条生路。”
?囙一怔,道:“甚么?”遝颓道:“不过,马队之事,华山派便不要插手了,野马帮须得即刻解散。”?囙不知遝颓话语真假,但若放弃马队,又该如何向昌邑王交代?一时难以委决。遝颓一声冷笑,道:“真是人心苦不足,既平陇,复望蜀。”?囙见眼前形势,别无可选,便道:“好,依你。”遝颓道:“准你们保留五百马匹,在昌邑国和匈奴间货运,但只限与昌邑国国廷,不涉民间。”?囙一喜,暗道:“有此足矣!”问道:“可与通关文蝶?”遝颓道:“这个自然。”?囙狐疑道:“如今情势,于你大利,何需如此?”遝颓道:“此非少能所知了。”?囙心道:“待脱了这困境,那还不是想如何便如何?”便道:“好,一言为定。”遝颓见其目光闪烁,便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少掌门莫要想着其它,需知,便是通关文牒一样,衡山派便叫你无可奈何。”?囙心一沉,冷冷道:“承教。”遝颓见状,笑道:“少掌门亦毋须介怀,此条件只需华山派遵守一年。情势如此,衡山派和华山派想化干戈为玉帛,那亦是不能之事,两派终须有一战,一年之期满,便决生死,华山派赢了,这些自然用不着,衡山派赢了,这些自然亦是用不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