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漆水吞光(1 / 2)风飒飒兮有伞首页

帝师,教坊司。

天下疾苦,战火燎野,抑或是月前宫中太子薨逝,似乎都和镜湖上摇曳荡漾的教坊司无甚关系,依旧歌舞升平,花团锦簇。

教坊司直属天子营生,其培养的女子也都是朝廷网罗情报的刺探,即便是历朝都昭然的意图,仍旧有不计其数的客人蜂拥而至,或达官显贵,或乡野落寇,只要拿得出金银财宝,或者等值的情报线索,教坊司一概来者不拒。

云里温柔乡,帝师销金窟。

这种挥金如土的地方与云枢书,云掣二人看似格格不入,但他们两也实实在在的站在了光亮香沉的红檀木地板上,云枢书甚至蹦了两下听声响。

提灯的姑娘顿了顿,她走在两人前头大约两步的距离,不近也不远,不论身后人走走停停,姑娘和他们总也不近不远。

她的名字是南流景,教坊司的赤鸦姬。云枢书暗地埋汰这个名字听上去像是某只乌鸡,被耳力极佳的南流景赏了一巴掌。

对方豆蔻年华却已容颜倾城,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能让人一不小心忘记原本的打算:“荀夫子的书册价值一炷香,我打的一巴掌再加一炷香。”

云枢书立马闭上想要发作的嘴巴。

云掣举手:“您要不再打一巴掌?”

南流景举起提灯嵌入门前石柱,机关咬合的声音逐渐响起,她率先进入洞开的幽暗门内,留下在门外张望的两人面面相觑。

荀夫子的书居然就值一巴掌,云枢书心底大骂店大欺客的奸商。

教坊司可能不是情报最全面的地方,却是天下情报流通最快的地方,而这里唯一的准则就是等价交换,虽然所谓的价值完全由这里的姑娘来定。云枢书摸着有些发肿的脸颊,寻思该如何精简自己的说辞。

门内是装饰华美的小间,一眼可以看全,有点像当铺,案前一道窗口,有两个年轻女子在窗后走来走去翻找记录,剩下摇身一变端坐于前的南流景拍着团扇招呼:“坐。”

云枢书二人配合的坐到雕花梨木椅上。

然后眼见着南流景取出一长一短两支香一并烧在了两人面前的香炉里。

“两支香,一起烧?”

“嗯,赶时间。”

……

古人说的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和女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云枢书强忍白眼:“一个月前,帝师发生一件命案。”

“哪一件?”

一个月前死的人可不止一个,皇宫里被天火波及的死伤者没有确切公布,但多少坊间也有传闻,除了真假难辨的太子薨逝之外,侍卫太监乃至宫妃,皇城中的灰烬散了几夜都没有散尽。

“翰林院的命案。”他想问的恰恰与之无关,反而是被偌大火灾掩盖的一桩已然微不足道的事件,卷宗在知府案上摆了许久跳过盘查审问最终草草结案,“死的是一个史官,叫隋衍。”

少女撑首回答:“定案了,院内高栏腐朽失修,意外跌落,头部受重创而死。”

“如果是想问官方结论,我也不用来这儿花钱了。”云枢书翻了个白眼,显然很不满意少女的说辞。

他说的也对,教坊司本就是三教九流的消息全然接纳流通的地方,自然不会只一套死板的场面话。

“根据仵作的检验结果,隋衍确实是头部受到重击,不过不是因为摔到地上,是被人用钝器砸了后脑勺。而所谓的钝器推测应该是屋子里摆了将近一百二十年的小石碑,因为摆了一百二十年所以积了厚厚一层灰,被发现的时候底部还有五个手指印。虽然死因找到了,但凶手找不到。当晚的情况过于混乱,所有人都在疲于救火逃命,要想趁乱再杀死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所以至今未果只能结案。”

南流景手中的织蓝金丝蝴蝶的团扇扇出一阵风,带着香味扑到云枢书的脸上。

“隋衍并非帝师本地人,但进京已有四十余年,年过花甲,独身一人住在城西青石巷,好友不多,都是当年同届进修的学士。死前已经多病缠身,气数将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