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在劫难逃(2 / 2)风飒飒兮有伞首页

城门近在咫尺。

衣衫褴褛者赤手空拳,饥肠辘辘,对守城的长枪甲卫保持战战兢兢,不敢靠近半步。

“吃吗?”

男人手里抓着一只乌鸦,血未干涸,说明刚死不久。他支起了一簇小小的篝火,未等妻子开口,已经开始对乌鸦拔毛剥皮。

“不、不行。你没听说吗,吃了乌鸦的人都会死,我们不能吃,不能吃。”女人惊惶的拦下,她重复道,“我看见了,乌鸦头是白的,是有病的白头鸦,吃了会死的,不能吃!”

“乌鸦都是有病的,没病的也不会死。”男人把她的手拍开:“我们用火烧,烤熟了就没病了。”

“不行!”

“再不吃喜儿会饿死!我们都要饿死!”

女人闻言一怔,忽然紧紧蜷缩回去,仿佛是为了护住怀中婴儿,没过多久她依然开口:“不行就是不行,如果你死了,喜儿就没有爹了,如果我死了,喜儿就没有娘了。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活着,喜儿就有奶吃……”

“做梦,你哪来的奶!没得吃没得喝,没我你抢得过那些红眼的王八蛋!还是说你要给喜儿喂肉喝血!要我说,死就死,一起死,一了百了!”

“不要,我不要。”

男人表情说不清是哀戚还是愤怒,他自火架上扯下一块肉往妻子的口中送去。肉上带着血丝,仿佛索命的毒药。

妻子疯狂挣扎,她想护住自己,也想护住怀中因饥饿大哭的婴儿。

折磨的拉锯并没有持续太久,如滚雷轰鸣的铁蹄声践踏于众人头顶。浑浑噩噩的,痛苦不堪的,或是胆战心惊的,他们在扬尘中抬起了头。

天鸦旗帜猎猎作响。

被遗忘在旁的火架发出轻微的爆裂声,男人放下手中的鸦肉,瑟缩后退。

在许多个难以入睡的夜里,他们记得同样黑色装束的刀兵屠杀了暴动的同行者,有饿疯的难民,还有那些吃了乌鸦肉的人。

马儿躁动,在主人的牵引下来回踱步,而黑巾覆面的首领举起了手中的剑。

惶恐紧张的情绪在死亡的沉寂中蔓延。

有人突兀而起,开始奔逃。但流矢的速度更快,血腥气比以往的更为清晰的灌入口鼻,风也无法吹散。

剑放下了,骏马止步。

甜腻芬芳的女声淙淙而来:“辰时三刻,天光正好,我不是来要你们命的。”

男人悄悄抬眼,说话的正是高头大马上的黑巾首领,对方笑意盈盈,宛如一个半青少女。

“不要动,也不要抬头,我不喜欢你们的眼睛。”

她对所有恨不得伏身贴地的人说。

“方才说到哪里了。对了,我不是来杀你们的,恰恰相反,我是来救你们的。”她的笑容越来越深,“我要为你们指一条生路,没有饥饿,没有严寒,没有疾病的光明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