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有七嫔,添了一个禧嫔算是有八个在论资排辈的后宫中禧嫔属最末而宜嫔被褫夺封号后就成了最末的那一个。
往后见着禧嫔,那是要率先行礼的这里头的门道大了比如有重大宴席那排位也是辍在后头的,两人紧紧的挨着那不跟挖心还难受。
姜染姝淡然如初,并没有得意洋洋。
因为她知道在康熙漫长的帝王生涯中,宠妃更替实在太过正常她一时得意算什么早晚有一天变成前浪,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这幅雍容大气在康熙看来便格外吸引人。
他比较烦的恃宠而骄,在禧嫔身上从未发生过偶尔私下里相处,一些娇嗔的小胡闹反而更提高情趣。
康熙手中执着的朱笔顿了顿,唇角露出一抹轻笑,看着上头江宁府织造发来的请安折子,什么江南秋雨绵绵有一家人存的豆腐长毛了,后来发现很好吃等等。
落笔批下知道了三个字,想添一句进上来,踌躇一下,到底没提。
若是真想要,遣人去收便是,这般在奏折上提,有些不大好。
姜染姝不知道自己跟臭豆腐擦肩而过,她正在细细的挑绣线,之前给康熙绣的那个荷包,他日日都戴着,有时候跟衣服颜色花纹不配,也没见他取。
她想着再制一个荷包,也方便他换着戴。
绣线都批好了,姜染姝抿着薄唇,将东西又放回柜子里。
这一个荷包自然珍贵,她若是给做一堆出来,那也没意思了。
这么想着,她心安理得的哄孩子去了,胤祒、明瑞两人一天大过一天,面上表情也丰富很多,偶尔会互动了,特别好玩。
抓着胤祒的小手晃了晃,他立马裂开小嘴笑起来,露出没有牙齿的牙床。
“怎的还未长牙?”姜染姝凑近瞧了瞧,丝毫长牙的迹象也没有,不由得疑惑:“不是三四个月就长牙了?”
赖嬷嬷听了一耳朵,顿时无言:“快一岁长牙也是常有的,三四个月就长,那缺见的紧。”
点头表示明了,姜染姝将明瑞抱进怀里,看着她高兴的踢腾腿,自己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正玩闹着,守门的太监来禀报,说是郭络罗氏求见。
姜染姝拧了拧眉尖,心情有些不虞,刚跟对方闹过别扭,这突然间跑过来,她觉得没意思的紧。
现在讲究来者是客,她若是拒之门外,反而要说她的不是。
“请进来吧。”她这话一出口,小太监打千过后利索的离开。
将龙凤胎抱走,正殿收拾出来,刚好郭络罗氏带着奴才们进来了,姜染姝一眼瞧过去,忍不住微怔。
郭络罗氏穿着白绫袄,一张脸素净的紧,头上插戴着素布绢花,可以往艳丽飒爽的装扮格外不同,倒显出几分楚楚可怜来。
她瞧了又瞧,在看到对方眉尖拧起的弧度时,终于想起来她像谁了。
可不是跟乌雅常在一个路子出来的,她当初对抗佟贵妃,她在边上瞧了片刻,那表情就是这样的。
“你来了,坐吧。”姜染姝含笑点头,引着她在客位上坐下。
这会儿子外头已经近黄昏了,夕阳将她的影子拉的愈加纤长婀娜,那玲珑的成熟曲线特别好看。
郭络罗氏垂眸坐着,面上显出几分哀伤来,她凄切道:“是我教导不严,底下的奴才犯上,竟做出这等事来,今儿捆了她来,任您处置。”
她话音一落,刘嬷嬷便上前一步,漠然的跪倒在地。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她作为郭络罗氏的奶母被推出来,不光是割了她的脸,这往后,她必然不能在主子跟前伺候了。
姜染姝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依依不舍的一对主仆,半晌才弹着护甲道:“本宫只想问一句,谁家不会教孩子来着?到底年岁大了,有些记不大清楚。”
这话一落,刘嬷嬷和郭络罗氏的面色便僵了,对于两人来说,这句话是罪魁祸首,被对方抓住把柄致以死地。
刘嬷嬷屈辱开口:“是奴婢刘家卑贱,教出来奴婢这么个祸根来。”
她终于忍不住,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郭络罗氏心疼极了,她这个奶母一辈子操劳,好不容易跟着她享了几天福,一把年纪还要受这屈辱。
姜染姝呵呵一笑,挑起细细的精致眉尖:“你刘家卑贱自不用说。”
说完她就若无其事的端起茶盏,手中的是新瓷,刚供上来的新釉色,清浅的桃花粉色,釉色饱满清透,特别好看。
里头泡着贡茶,茶汤金黄澄亮,香气浓郁。
她面上是显而易见的傲慢和自持,郭络罗氏看的心肝疼,狠了狠心道:“是我郭络罗家不会教人”
她折腰到如此程度,简直内心都开始滴血,一张粉白的小脸浮上几抹红晕,呼吸也变得急促些许。
姜染姝放下茶盏轻轻一笑,那些压迫感尽数消失,只剩下些许玲珑天真。
“都是一宫姐妹,说这些做什么,至于刘嬷嬷”她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多余的话一句没有,全凭她自己处置。
郭络罗氏没落到好,强笑了笑,落寞道:“你我情分万不能因这个伤了才是。”
姜染姝笑了笑,没接话,什么情分不情分的,在后宫中都是笑话。
特别是刚刚闹的撕破脸皮,转脸跟你情深义重,就这份厚脸皮,都是她需要修炼的。
“这是寻来的一点小玩意儿,您随意把玩便是。”郭络罗氏在说您的时候,舌尖含糊些许,前些日子身份还倒个,是禧嫔问她尊称您,这才多少日子,就走到她前头了。
说着奴才便将一直抱着的锦盒拿出来,露出里头琳琅满目的珠宝出来。
有水头极好的翡翠摆件,也有价值高昂的羊脂白玉,甚至还有一颗淡蓝色的珍珠。
金银簪子更是整整齐齐的码着,看得出来,都是些老手艺货,比原本价值高多了。
姜染姝随意的瞟了一眼,若是想拿这个砸她,那就不可能的事,她现在眼光被康熙养的很刁,不是极品根本入不了眼。
这些东西对于一般人来说确实下血本,可对于她来说,那是一堆用不上的次品。
“收下吧。”她用下巴点了点锦盒,漫不经心的开口。
左右库房里头落灰罢了,给对方一个心安。
郭络罗氏心里一松,只要她贪财,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随即心里又得意的想,她这么多好东西砸下来,不信她不心动。
“里头有一串珊瑚珠,最是珍贵。”她用帕子沾了沾唇角,自信的侃侃而谈:“当初暹罗上供,皇上可着挑,一眼便相中这一串,如今送来给你,也算是尽我最大的心意了。”
姜染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愿意接茬,这就翻篇了,怎的就非得提皇上。
“哦。”冷冷淡淡的应了一声,她放下手中茶盏,扬了扬下巴,冷声开口:“本宫乏了,你看?”
这就是送客了,郭络罗氏脸皮子涨红,从皇上优待的回忆中回神,尴尬的笑了笑,带着刘嬷嬷离去了。
对方紧着她自己处置,最轻省的也是送出宫去,郭络罗氏有一万个不舍,旁的倒好说,只刘嬷嬷是她的左膀右臂,砍了自己胳膊,那痛楚简直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