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絮絮叨叨的说着,甚至有些颠三倒四,可康熙多人精啊,这样的冷遇他以前见多了。
高位妃嫔多的是法子收拾低位妃嫔的人,只消在盛夏、凛冬时节,传唤人过去,若是盛夏便挑晌午头,若是凛冬便挑雨雪时。
这宫中妃嫔身子娇弱极了,大多挨不过一个时辰。
不是生场病,便是心中生出怯意来。
如是有孕,这般折腾下来,悄无声息的没了,谁也不知道。
姜染姝知道装晕来逃避淋雨淋雪,已经是不错的了。
他眼眸中蕴养出深沉来,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朕知道了,你受苦了,以后”
想要坏规矩的话在唇边绕了一圈,又吞了回去,康熙摸着她的头发沉吟:“情况若有不对,你便说朕叫你过去侍墨侍茶,随意的挑借口便是。”
总之先把自己囫囵带出来再说,莫再吃这种哑巴亏了。
姜染姝想想也有些心酸,她什么时候淋过雨雪了,那种刺痛冰冷的感觉令人记忆犹新。
见她怏怏的趴着,一点都没有平日的灵动,康熙心疼极了,将她抱在怀里一个劲安抚,面对明瑞的绝招都拿出来了,只哄得姜染姝笑出来,这才罢手。
两人并排躺在软榻上,姜染姝窝在他胳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他发尾,不时唉声叹气,一点都不安生。
“啾。”康熙在她眉心亲了一记,笑道:“嗨呀,朕的乖乖不生气了哦。”
姜染姝被他语气惊了一下,特意抬眸打量他一眼,见他面色依旧平静,这才放下心来。
一代帝王突的这般,她心中不知是受宠若惊多些,还是惊悚多些。
康熙一口郁气梗在心中,在她挺翘臀部拍了一记,笑骂:“惯的你!”
姜染姝吐舌轻笑。
见她情绪恢复许多,康熙才试探着开口:“以后万不能如此草率。”
她疑惑的望过来,康熙又将她往怀里搂了搂,有力的臂膀箍在她腰间,这才轻声道:“若是今儿赖嬷嬷没去,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宫中向来一环套着一环,她便是装晕,旁人也不怕,往内室一抬,请了太医来,再压着你灌药。
这时候还不是任人施为,不拘是断子药还是避子汤,只说是寻常药物,这都喝下肚了,再关你一会儿就说休养,尽数吸收消化了再放你出来,又当如何?
就算你出来以后说破天,东西都在对方地盘上,毁灭证据简单的紧,无凭无据的,能任由你一个低位妃嫔泼脏水。
宫中便没有这样的道理,官大一级倒是能压死人。
姜染姝听的不寒而栗,呐呐问:“这般明目张胆?”
康熙失笑摇头:“这顶多是将计就计罢了。”
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一定会给她张目,证据难寻,只靠一家之言断案,那是不可能的。
姜染姝无言以对,等康熙走后,她望着窗外枯瘦的枇杷树发呆。
不知道从何时起,树叶子尽数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倒是桂花叶子还在,显得长久些。
杏仁凑过来,在她身边低声禀报:“得到线报,说是这几日丹宁格格去承乾宫很勤,几乎日日都在。”
她们在禧嫔生育之前便勾搭上一次,丹宁要把她的孩子送给佟贵妃,后来不了了之,两个人也没怎么凑在一起过。
毕竟身份差距大,丹宁轻易也攀不上贵妃。
“可确定了?”姜染姝闲闲的问。
杏仁点头:“是。”
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精致的护甲,姜染姝薄唇轻抿,神色有些复杂。
“消息放出去,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杏仁垂眸,低低的应一句便下去了。
一时只听闻风声凛冽,外头又下起雪来,鹅毛大雪纷飞,在天地间漫舞而下。
紫禁城安静肃穆,雪色给它添上无尽的灵动。
姜染姝摇晃着手中团扇,目光清凉的望着远方,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温柔浅笑。
她如今有两个孩子,今儿对着她出手尚好,若是对着小儿,出任何丁点问题,定然追悔莫及。
她不想再看到丹宁蹦跶,对方那颗不知道怎么长的蠢脑子让她感到害怕。
一次又一次出的蠢主意,让她烦不胜烦,念在原主亲戚的份上,就算打她孩子主意她也忍了。
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她已经惹怒她了。
她今儿实在险之又险,想到康熙说的若不是赖嬷嬷过去,她不禁思索,赖嬷嬷还有什么隐藏身份不成?
当初她对赖嬷嬷示好,对方直接来伺候她,这份自由也不可小觑。
作者有话要说:丹宁:我要凉了,想要个体面点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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