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绵如丝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姜染姝撑着青竹伞,立在廊下望着院中青翠的芭蕉树雨打芭蕉向来为文人所爱有自己的独特意境在。
“锦心死了?”她神色间有些伤感到底陪伴她许久有几分面子情在。
原本以为会打入辛者库,苦些累些也罢,留着条命在。
赖嬷嬷神色凝重的点头,半晌才轻叹一口气犹豫着说道:“当初清月的事锦心并不无辜。”
清月透出信儿渠道却是锦心给她找的甚至她推波助澜让事情闹得更大。
而这一切,不过是锦心为了挤下清月的位置代替她罢了。
宫女间倾轧是常有的事,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但是拿着主子安危来做庄就是她最大的过错。
再者宫女进慎刑司,并不单单审问一件事连着在乾清宫的时候,也查了个底掉。
她来景仁宫是这样的作态之前也不过收敛些罢了。
“知道了。”姜染姝轻声道,伸出雪白的柔荑接住沁凉的雨水看着那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在手心里,顺着手纹缓缓流下。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若论宫里头什么最不值钱,大约是人命了,之前乾清宫里头的宫人清过两次,那些犯错宫人最后会去哪,她想也不敢想问也不敢问。
妃嫔不在的也不是没有,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愿她能和孩子平平安安的活到老。
“还查出什么事了?”她问。
赖嬷嬷一怔,呐呐道:“您怎么知道?”
姜染姝但笑不语,信息整合下的大胆猜测罢了,就见身边的赖嬷嬷叹了口气,觑着她的神色开口。
“锦心也算是触逆鳞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向来不是句玩笑话。
“买通奶母?”姜染姝问。
她这话一出,赖嬷嬷又是一惊,看着嫔主儿平静的双眸,她也跟着平静下来。
不是早就知道禧嫔最是聪慧不过吗,看事情的眼神毒辣着呢。
“是,她有个法子,可以通小儿鼻塞,就想着买通奶母,给小主子穿少一些,冻上一冻,待鼻塞流涕时,就显出她的能耐。”
赖嬷嬷垂眸,细细说来。
这宫人制造小麻烦,给主子找些事,再亲自出手解决,获取信任地位,在宫中是常有之事。
宫中秘策,有时候就是这样。
姜染姝显然也是知道的,她清浅一笑,冷嘲道:“多少人盯着呢,也敢如此,把奶母退回内务府。”
赖嬷嬷点头,这奶母虽没有接受收买,可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她往侧殿去了一趟,转瞬又回来了,刚好跟康熙派来的人对上了,他们来提奶母去审。
显然康熙也容不下这个,对于他来说,孩子比旁的什么都重要。
他的孩子是未来,容不得任何人践踏伸手。
“带走吧。”姜染姝垂眸,落到她手里,退回内务府便是。
落到康熙手里,不死也得退层皮。
来人躬身行礼,一行人压着奶母下去了。
看着他们熙熙攘攘的离去,姜染姝收回青竹伞,转身进屋了。
半夏觑着她的神色哄她:“新得了倒流香,佛手青莲款,特别有意境。”
这东西她没听过,不禁好奇的问:“倒流香?”
半夏见她感兴趣,喜笑颜开的去翻库房,拿了倒流香香炉和特制的香丸来。
她像是表演绝学一般,神情夸张,语气特别有感染力:“您瞧这烟多有灵性,顺着设定好的轨道跑,真有意思。”
姜染姝噗嗤一声笑了,看着她努力的逗自己开心,不由得黑线:“行了,本宫无事。”
她拍了拍半夏的手,不管怎么说,美好会迟到,但是总会到来的不是吗。
看着倒流香缓缓流动,衬得那佛手青莲跟仙境似的,不由得稀罕起来,盯着那运动轨道看了半晌,成功把自己催眠睡着了。
原本就斜倚在软榻上,这下倒是正好,直接躺在上头,半夏蹑手蹑脚的替她盖上毯子,这才退下。
梦里的姜染姝并不安稳,她在睡梦中都眉头紧蹙,一脸伤悲,等醒来的时候,心里的难受劲还没下去。
她梦见自己失宠了,和第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有了四个孩子,由于独宠的特性,为后宫所不容。
大家齐心协力送她上断头台,那鲜血迸溅的感觉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