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粉墨登场(1 / 2)道如川首页

钟瑜扯着殷雪穗去了如烟阁,毕竟女儿家好谈心。

洛秋寒招呼吴士源和陈宝盖一行人住进四海院,一番客套之后,着他们好好休息会,晚些会有接风宴席。四海院是洛府建来招呼客人的,当初洛秋寒曾用客房这样一个俗而老套的名字来给这院子命名,不料被狠狠训斥一顿,最后才有这四海院。

这时,城门守卫那边传来消息,西夷君孟昶派人来沅北,专程给洛府大少爷贺寿。

洛秋寒又往城门赶去。

百余人在城门外侯着,洛秋寒知道西夷来使和雪穗公主不一样,之身前往接殷雪穗,是一种对旧人遗孤的关爱,其实也因为他着急,就一个人出城五里。但西夷来使不同,他们需要的是阵仗,是上百人迎接的尊重,说白了也就是面子。洛秋寒自己知道,十年来自己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擅长的,虽然他并不喜欢,但政治手段,他还是有的,他叫人在城门排成两列,恭敬的侯着,不论重视程度,礼仪方面均是无可挑剔,但他不会出城五里。

西蜀来的人叫孟坦,是孟昶的同族中人,并未在朝为官,数皇家闲人一个。孟坦年纪在二十左右,眉目倒是长得清秀,褐色的眸子,不时四处打量着,一身白的打扮,一副书生的样子,中等身材,整个人显得精明能干。

孟坦等人来到城门处,对洛秋寒施一礼,道:“洛公煞费苦心了,天寒地冻还让你在这城门处为我们这些不足一提的小人物挨了风雪,受了风寒可怎么办?”

“孟大人说笑了,得西夷君青睐的人,怎么会是不足一提呢?十年风雪我已看尽,这点风雪算得了什么?再说,西夷君同族之人,算得上是皇家贵人,尚且冒雪而来,洛某虽一介匹夫,又岂有不奉陪之理,若是洛某身子不争气,被这风雪冻伤了,可能还要借先生的行辇才能送我这老身骨回府诊疗。”

洛秋寒暗道,短短两句话,已有试探之意。

十年来长楚同西夷,那种结盟关系以逐渐弱化,正是这当口孟昶派这人来,不知有什么意图。

“洛公谦了,还请洛公引我等入城,我这小马车可装不下洛公这样的大佛。只是我家君主与洛公神交已久,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与洛公见上一面,适逢洛府公子及冠大礼,我家君主想与城主做个朋友,这才让我们一干人等前来祝贺贵公子及冠之礼。”

“长楚与西夷是盟友,我与西夷君自然也是盟友,盟友也是友。请!”

长楚与西夷也并非一直和睦相处,只是这二十几年,西北寒蒙吞并了匈奴、鲜卑等势力,并吸收容纳这些游牧名族,变得异常强大,十几年前大举南下,在西则打的西夷毫无还手之力,打到西夷京渝一百里处,在东则打到大齐境内石关城。西夷君主孟昶无路可走,便提出同长楚两国联手退蒙,经过了几次惨烈的战争,最终将寒蒙大军击退,至此长楚和西夷便交好,却无力北上,而北方寒蒙十年来也没有南下的动作。长楚和西夷也就就保留了这种结盟关系,十年来寒蒙国虽然依旧强势,长楚、西夷也并没有在国力上变弱,寒蒙没有南下的动作,长楚与西夷这种结盟关系谁也不知道能持续到哪一天,而近年来,寒蒙也同两国互通来使,局势微妙至极。

洛秋寒守了西北十年,烽火台十年没有燃起狼烟,沅北城西邻西夷,北有强敌,洛秋寒就像一座石碑,就伫立在长楚西北,任谁看到这座石碑,都知道,这里是长楚的地盘,所有人心中,沅北这块地盘,刻下的洛字比杨字更深。

沅北的雪好冷,冷的洛秋寒蜷起了背;沅北的雪好白,十年间染白了洛秋寒的乌发。

洛秋寒没有理会貂裘领上积的白雪,着人领着孟坦一行人来至城西的杨宅,这是临时征用的民宅,一个大园子,其中流水假山,亭台楼榭应有尽有。

沅北处在三国之间,又有沅水流过,自然各地各国商人、达官贵人在这里来来往往,于是杨宅这样的民宅在沅北城有四五处,有些是富商的居所,有的是达官贵人修建的,有的甚至是某官在沅北的临时居所。

洛秋寒回到苏府,刚一踏进门,只见钟瑜兴奋地正往外跑。

洛秋寒不由得伸手拦住钟瑜,问道:“你怎么丢下公主一人,往外跑什么?”

钟瑜依然掩不住的兴奋,道:“雪穗姐……她……她……她舟车劳顿,为了晚上的……宴席,回怜月院休息去了,我……”

话未说完,管家洛一跑过来,打断道:“我到杨宅那边没找着老爷你,知道你回府了,我特意跑来告诉你,钟将军从石关赶来沅北了,现在快到城门了!”

洛秋寒对洛一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这老东西还是来了,我是实在不愿意见他,可不愿见也不可明说,打口水仗我怕他十分。”

钟瑜白了一眼,恶狠狠的瞪着他。

洛秋寒却露怯了,忙道:“走吧,我们一起去接他吧,反正赶也赶不走,架子又大,我要是去晚了,他肯定会破口大骂,嘴皮子上的功夫我是耍不过他的。”

“你再不赶紧点,我爹真的会发飙的。”

“哈哈哈,我不怕他,我骂他不过,但是他打不过我。”

钟瑜又白了一眼:“洛伯伯,你现在真像一个小孩,争这争那的……”

二人来至城门,城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没有锦帽貂裘,没有铠甲披身,外穿的就是粗布衣裳,双手套着深灰色的一双破旧的手套,双手负于后伫立着,他背着城门城门外有两列人马,列的很整齐,连天飞雪之中任不动声色,可见纪律之严明。

钟瑜轻轻叫了一声“爹”,那人转过身来,古铜色的皮肤,配上络腮胡,真像是传说中的猛张飞,不过他比张飞英俊得多了,浓黑的眉毛,像是用毛笔画上去的一般,高挺的鼻梁,可以想象他年轻时有多英俊,而这一张经历的沧桑的脸,眼角也有了皱纹。

他看到钟瑜的时候,双眼生涩的流出了眼泪,就像是一个婴儿在学习走路一样,他像在学习哭,哭的那样生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