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烛伊回到洛府,洗完澡,将头发束起来,那张原来黝黑的脸,像是换了一层皮,换了一张脸。浅而细的双眉,丹凤眼乌黑眸子嵌在其中,活在书里的俊俏公子大概也就这个样子吧。站起身来,他中上的身材,算得上高挑,这时穿上青色长衫,长发还未烘干,如一方瀑布倾泻而下,一侍女从腰间取出一条锦带,轻轻将他的长发系束起来,更显除一种遗世独立的姿态,气质这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外披一件袍子也盖不住的出尘。
“红芍,公子是不是又多了几分俊俏!”
侍女红芍修长白皙的指轻抚过他的脸颊,轻轻游走过那如薄薄刀片削出的完美轮廓,从脸颊到下颔,最终游走到他的耳根处。
洛烛伊一伸手抓住红芍的玉手,那修长如削葱的手指,终于停止了动作。他道:“痒~”
红芍轻轻一挣,便从洛烛伊的手中挣脱了,便开始梳理他的长发,仍是不经意间会触碰到洛烛伊颈后最为敏感的肌肤。
“公子本已是十分的俊俏了,再多几分我可不知道是怎样的俊俏了。”
洛北绕过屏风,说道:“这位高人是要在何处羽化登仙,这般的不食人间烟火。”
洛烛伊示意红芍退下,他转过头来,双目瞪着洛北,让他浑身不自在,道:“学会说风凉话了,说来也是,我穿惯了那种短衫,都快不习惯穿长衫了。”
三年未见,洛北已经从一个小孩模样变得成熟多了,浅灰色的衣衫衬的他的面容多了几分成熟。
门外钟瑜叫道:“姓洛的,你洗完了没有,这都洗了多久了,泥垢搓干净就好了,长虱子了就只能把头发剃了,怎么洗都是没用的。”
洛烛伊打开房门,道:“钟瑜小姐这种大人物光临我沅雪院,都没人来通知我一声,皇上要宠信哪个妃子,都有太监通知叫准备一下,洛耳和王川怎么办事的,钟大小姐临幸我沅雪院,竟然不事先通知公子我!看我不叫你们去挑一个月的大粪。”
洛耳和王川哪里在沅雪院,门外就只有钟瑜一人,几乎所有的婢女和家丁都去忙着准备晚上的宴席了。钟瑜呆呆的看着洛烛伊,想要看看眼前这人三年来的变化,长的更成熟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好像都没有什么改变,总体看起来好像更立体了。
“洗完了为什么不开门,窝在屋子里做什么,害得人家想推门进来都不敢,你说,你是不是皮子痒了?”
“难得钟瑜大小姐临幸我沅雪院,使我这闲置三年的沅雪院蓬荜生辉啊,快进来吧!”
“我临幸你个大头鬼!几年了还是没改掉欠打的样子,我还以为三年了有长进呢,我倒觉得你大可不必费尽周折梳洗一番,你那流氓痞子的气质,倒还真配不上眼前这一身装束,呵呵!”钟瑜有些恼羞成怒,几乎就要挽起袖子上前去拧眼前这家伙的耳朵了。
洛烛伊哂笑道:“我也不想这一身装束啊,要不是你敬爱的洛伯伯说晚上要我给人接风,我倒愿意做个流氓痞子,花街柳巷听姐姐们那仙界泄下的丝竹妙乐,酒馆赌场露着手腕喝酒掷骰子,那才快乐嘞!”
钟瑜娇斥道:“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洛烛伊倚着门,道:“我晚上可是要在宴席上露一面的,你准备一下,晚些我领你一起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场合,熙熙攘攘的人,哪怕是言笑晏晏,我总是会觉得不习惯,不自由,在我心里,不熟悉的人就像风扬起的沙尘,一个两个倒无所谓,要是多了,总会觉得呼吸不顺畅,太压抑。”
洛烛伊道:“难得,当年花街柳巷,酒楼赌场追着拧我耳朵时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那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