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皆知,亓宣是个心胸狭隘的人,所以洛烛伊和孟坦才有这样一番话。
蓝照道:“送出去的礼,如同泼出去的水,我王宽厚仁慈,定不会有不舍,当然,若是洛公子能让这卵孵化,我王必定是乐见其成,他也希望这瑞兽得见天日。”
言下有叫洛烛伊好好孵卵之意,却又显得那般得体。
洛烛伊面色不变,倒是孟坦和杨馥元不禁露出了笑意;钟笑宇依旧喝着酒;慕容延钊等人自然是因为身份不够插不上话;洛秋寒一脸淡定,好像事不关己,自洛烛伊说话之后他就没有说过话,是一种信任吧;杨雪穗看着洛烛伊,有一些担心,右席的吴士源和陈宝盖也没说话,殷雪穗没说话他们自然不会说话;花芊语又覆上面纱,不知她是何等表情。蓝照面色依旧,依旧谦恭得体,丝毫未有得意,这句话算是他对洛烛伊那句话的回敬,至于插科打诨,随风摇摆的孟坦,他自然有办法应对。
李春团则是毫不掩饰的大笑,毫不掩饰的狂妄,战场上万人生死的场面都无法抑制住他的狂妄,他笑得很放肆,气氛一度很尴尬。
“我王曾想把这夔龙卵送给蜀君,但又想到蜀君日理万机,尚有要事待办,无暇顾及这夔龙卵,恐这夔龙神兽无法得见天日,于是便作罢,这才送到了洛公子手中。”蓝照轻轻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一般,戏谑之意浅了不知多少分。
李春团笑的更放肆了,差点踢翻了身前的酒桌。
孟坦一时之间无言以对,眼前这人狂妄至极,一言扎在了西夷君孟昶身上,且是最无法辩驳,最致命的点上,孟昶无子,现在的储君是其胞弟,而蓝照言下之意,是说孟昶无生子之力,自然也无孵卵之力。
孟坦身后众人手握刀柄,准备分尸眼前这出言不逊的黄毛小儿,孟坦面色铁青,显是落了下风。可出席这种场合难免唇枪舌剑,能占了上风自然也有落了下风的时候,孟坦依旧端坐,表现得无比镇定。
蓝照语气仍是不变,这般冷嘲热讽而面不改色,娓娓道来,尺寸得当,让人无力反驳,有不至于翻脸刀剑相向,如同茶余饭后的风轻云淡,席上多少聪明人,说者有心,听者有意。吴士源等人尚在考虑刀剑相向时如何保护公主离开。
只见洛烛伊把夔龙卵放在身前的桌上。对着蓝照缓缓道:“寒蒙君有心了,这卵既然还未孵化就送到我手中,我洛小子便收下了,只是听闻燕君脾气暴躁,偶尔会殴打宫女妃嫔,还请蓝先生多劝劝燕君,出手别太重了,尤其是对已有子嗣的妃嫔,更是要克制,我沅北没什么珍宝,我洛小子权以这两句话,以感念燕君**之情。”
花千语动容了,以他的聪明和见识,再加上席上洛烛伊如同地痞流氓一般的作风,她听懂了这话。
轻纱覆面,也没人看到她的脸色。
洛秋寒这时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眼神,当真只有无赖方能制书生。
时间像静止了一般,静的仿佛掉下一枚针也会打破这一份平静。
一瞬之后,蓝照面色微变。
孟坦由怒转乐,就是没有笑出来,他暗暗佩服洛烛伊,不住的暗道:“这无赖,论低俗无耻恐怕真没人能胜过他几分,而这无赖还是洛秋寒的儿子,谁能拿他怎么办?”
这句话看似感恩忠言,李春团依旧是一脸笑意,掩不住的得意。蓝照知道不是,但是他不说什么,若他说出来,李春团是个莽夫,完全不知道审时度势,此刻若是挑明,他肯定不顾一切会拔刀杀了洛烛伊,到那时难免血战,虽然城外有两万人,但这两万人终究是指望不上,且不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单凭两万人如何能破沅北城?
隐忍,唯有隐忍。
沅北这个痞子公子现在杀不得,洛秋寒今夜没说过几句话,并不代表他垂垂老矣,倘若动手,他不会会袖手旁观,放眼天下,能在洛秋寒眼前杀他儿子的人,恐怕没有,神将夏侯宇做不到,战神亓中做不到,寒蒙圣尊上官了做不到,甚至东海李青莲也不一定做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