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之间,一阵寂静。
方从哲哑口无声,周嘉谟站在那里丢了老成持重,礼部右侍郎孙如游、左都御史张问达、户部尚书李汝华、刑部尚书李志全部都是愣在了那里。
万历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立太子,也应该是朱由校而不是朱由检!
可是这时候,方从哲却是不敢说什么。
在没有知道朱常洛对于这朱由检是什么态度之前,他一生都不敢吭,只能够沉默的观察者。他是个老狐狸,所以他绝对不会做出来什么提前得罪了太子的事情。
周嘉谟也不做声。他是吏部尚书,是朝堂之中仅存的东林党人。如果他现在得罪了这位太子,那么等到皇帝登基之后,太子掌权之后,东林党又该何去何从?这时候,东林党绝对不能够轻举妄动!
张问达站在那里,张了几次嘴都没有敢说话,只是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终究是忍耐不住自己心中的那一团火焰上前一步:“陛下,这,这恐怕是不合规矩啊!”
孙如游没有说话,方从哲没有说话,李汝华、李志同样是没有说话。
他们都是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这时候既然张问达站出来说了他们想说出来的话,他们只需要是看结果就行了。
如果张问达说出来的话没有什么作用,那么再加上他们也同样不会有什么作用的,那个时候他们就接受。
如果张问达的话让万历皇帝犹豫了,他们就也会站出来。
明朝的文人从来是不害怕上谏的。
如果侥幸没有死,那么绝对是能够成为文人当中的“清流”让祖孙后代都是享受不尽的福气。
如果不幸死了,那也没有什么可以悲哀的,那绝对是能够名流千古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是因为直言上谏而死的刚正臣子!
万历皇帝看了这张问达一眼,而后沉默了那么一瞬间。
他不想要在临死前在大开杀戒了,更何况这位左都御史张问达算是朝廷之中难得的大臣了。
在他死之后,张问达绝对是他留给朱常洛以及朱由检的一个重臣!
万历皇帝必须解释。
他虚弱的仰躺起来感慨了一句:“德允啊,你也知道朕没有多长时间了,长说短说就是了。”万历皇帝的眼睛里面带着对生死的默然:“你为何反对此事?”
张问达抬起头,眼睛之中充斥的是坚毅:“陛下,自古以来继承皇位的都是嫡长子,皇次孙殿下虽说是嫡子,但是前面还有一个皇长孙殿下,如何能够立为太子?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陛下!”
张问达字字泣血,说的是忠贞无比。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没有任何的一点私心。
他与朱由校没有丝毫纠结,也不算是皇长孙一脉的人——当然,自从皇长孙殿下沉醉于木工的时候,也没有几个人会那么的不长眼,投资这位皇长孙殿下了。他所在意的,的确是纲常伦理。
仅此而已。
万历皇帝听了这话,皱了皱眉。